重生在与公主决裂前: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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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下做了什么?”

    云瑶垂了眼,“陛下曾立过规矩,国君离京期间,皇女不得离宫离京,若有违抗必受严惩,此为皇家禁令,外人鲜有知晓……”

    流萤没耐心听这些禁令细则,皱眉打断云瑶:“大殿下到底做了什么?”

    “大殿下……大殿下……”

    能让云瑶这样伶牙俐齿的人唇齿打架,流萤心里没来由生起一股邪火,却不知这火气究竟冲谁而来。

    云瑶磕磕绊绊道:“陛下不在宫中,殿下违反禁令,大殿下有权下令处罚,只是……只是监门卫没人敢动手,便由大殿下亲自动手……”

    想到殿下身上伤痕,云瑶也忍不住红了眼睛,“皇女私自离京,处藤条鞭笞,一个时辰鞭笞一下,殿下离京七个时辰,就生生受了七道鞭笞……奴婢在监门卫接到殿下时,殿下身上都是、都是血痕……”

    云瑶说不下去,端着托盘的手颤抖,药盏中乌色汤药洒出来,在托盘里留下个难看的水渍。

    流萤猛地闭眼:“难道殿下不知道躲,就乖乖由着大殿下打吗?”

    裴璎不是这种人,她怎么会是乖乖受罚的人?哪怕违反禁令,哪怕被大殿下抓到,就是那行刑的藤条竖在她眼前,依着裴璎的性子,定是咬紧牙不服软,大殿下敢朝她挥鞭,她定会跳起来夺了藤条打回去。

    裴璎这样的人,怎么会乖乖由着大殿下动手?

    流萤不信,她不是没见裴璎和大殿下剑拔弩张的样子,“殿下从不是忍气吞声之人,这次哪怕被大殿下抓到把柄,依着殿下的性子,定是宁愿捅到陛下面前去分辨一回,也不会任由大殿下动手的。”

    云瑶深深看着许流萤,方才含泪的眼,又带了一抹微弱的怨气,“许大人所言极是,可殿下生生受了七道藤条,为的就是能将此事忍下来,不让陛下知道。”

    “许大人,”云瑶两手递出托盘,“若是闹到陛下面前去,殿下去过行宫一事就瞒不住。此事瞒不住,追查下去,一定会查到许大人头上。”

    流萤心头忽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转瞬即逝,很快就被挥散开。

    怎么可能?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裴璎……裴璎怎么可能为着自己,甘愿承受大殿下的惩罚?

    不会的,不是的。二公主不敢将此事闹大,不过是怕行宫夜会一事败露,她在自己身上加诸的谋划就全部崩塌,连同、连同自己这颗培育多年的棋子,一并都毁了……

    裴璎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一定是这样。

    “许大人?”

    云瑶见她愣愣发呆,又把托盘递过去了点,“殿下身上有伤,又不肯好好用药,今日大人好不容易来了,还请帮帮忙吧。”

    云瑶言辞恳切,流萤也不好驳了她的请求,犹豫了下,还是点头接过托盘,转身又进到殿里。

    正殿空空荡荡,拐到内殿门前时汤药又洒了几滴,怕那一小碗药没送到裴璎面前就洒光了,流萤两手捧着托盘,侧身抵开门扇,刚踏进去一只脚,就听内殿里传来裴璎怒不可遏的声音,“我不喝!拿出去,我不喝!”

    流萤停下脚步,远远看见床榻上冬被鼓了一团,暴躁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裴璎这人,当真是喜怒无常,你稍稍对她有那么一分怜惜,她转头又张牙舞爪凶相毕露,让你知道方才那丁点怜惜之情,是多么可笑。

    流萤没作声,放慢了动作进到殿内,轻手轻脚将托盘放到桌上,没等出声叫她,被子里的裴璎又瓮瓮吼了一声:“拿出去!我不喝!”

    "本王没病!喝什么药!出去!"

    二公主动了怒,就是云瑶进来,也要结结实实挨上一顿骂才能出去。流萤心里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伸手去揭被子,手刚碰到被面,才稍稍用力拉了一下,就被裴璎更用力地扯了回去,“云瑶!你好大的胆子!本王的话也敢不听!”

    “殿下,是我。”

    被面底下拽着被子的力气一松,流萤轻轻将被子揭开,裴璎绯红的一张脸露出来,额上发丝打湿了,一缕一缕贴在肌肤上,不知是捂出的汗,还是什么,本来好看的一张脸,乱七八糟的。

    像在洞穴藏身的雪狐被猎人发现,裴璎忙把手里鸢尾香囊藏到帛枕下,又胡乱理了理额上乱发,撑着身子坐起来,“不是叫你走吗?怎么又回来了。”

    流萤沉默看她,一时不知该骂她活该还是傻。

    裴璎却忽然觉得很委屈,“你这个人,在行宫那么久不给我回信,好不容易回宫也不来见我,世上哪有你这么狠心的人。说什么事务繁忙,往日就是再忙,你与我在启祥宫熬到天明再去上朝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裴璎越说越觉得委屈,“叫你来你不来,叫你走,你又偏偏要回来。阿萤,你如今是长出息了,眼看着要升职,倒是觉着我无用了。”

    二公主越说越没边际,哭哭啼啼没有半分皇女样子。流萤也不想辩解什么,只是看到裴璎这副模样,又想起云瑶的话,心里警醒自己不要可怜她,可看她湿漉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想着那七道藤条落到这样娇贵的身子上,一记下去,定是皮开肉绽的疼。

    心里分明觉得此人可恶至极,恶毒至极,就是被藤条打上几下也算为自己解气,可看她又是哭又是埋怨,却只觉得无奈。流萤没吭声,起身端了药盏过来,舀了一勺吹凉递过去,裴璎皱眉看她,“我没病,阿萤,我真的没病。你怎么也和她们一样,都不信我?”

    流萤不是前世的流萤,更不是候在殿外的云瑶,并不惯着她,握着调羹就往她嘴里塞,“若是没病,这会儿殿下就该起来撵我出去了。”

    裴璎自是没那个力气,心里有好多好多话想跟她说,可刚一张开口,想起的又全是幼时那双恶毒的眼,还有黏腻恶心的手,喉舌干涩间,终究还是什么都不敢同她说。

    她只怕说出口,自己在阿萤心中,便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裴璎。

    委屈害怕,又不愿叫流萤看出来,裴璎舌头抵着调羹,汤药从四周泄露,滴滴答答湿了衣裳,等嘴里调羹撤出去,裴璎立马梗着脖子侧头,以示决绝:“我没病!”

    流萤静静看着她,只道:“是吗?既然殿下不肯用药,那臣也该走了。”

    “诶!”

    裴璎立马抓住流萤衣袖,毛茸茸的眉毛皱成一团,心里有万分不忿,可看着流萤不像吓唬自己,又想到她这人狠心,这么多日都不来看自己,二公主也没了脾气,撇嘴道:“只说没病,又没说不用药。”

    流萤沉默着喂药,最后一勺药喂下去,苦的裴璎一张脸皱成包子,强忍着咽下去,拽着流萤不撒手,“阿萤,我喝完了”

    受伤的雪狐也是狐,雪白的尾巴一翘,流萤就能看见那双狐狸眼里蕴着的不安分,眉头一皱,放了药盏就想走。

    裴璎抓着不撒手,方才还带泪的眼睛,瞬间又浮起坏坏的笑,“阿萤自上次在行宫后,好多日都不曾见你了。”

    流萤只恨自己多余心软,明知不该来可怜她,明知这人不值得可怜,天大的事儿落到她头上,她都不忘那事的。

    “殿下,今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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