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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如焰》 19、如焰(6)(第1/2页)
    在腐泥里洒下一场疾雨,水满钵满,清走死去的浮游生物,等又一年的春光,大概会萌出新鲜活泼的枝条,或者还能开出暌违许久的小花朵。
    等温芸哭完,赵东沿用指腹拭干她的眼泪,“走吧。”
    “去哪?”
    “我家。”
    一秒不耽误,赵东沿把“我需要你”立刻兑现。
    两层高的普通自建房,围出了一个宽敞的院子,围墙下留了种花的地。
    院子大,空旷,整洁。
    赵东沿说:“很简朴。”
    温芸说:“可以啊赵总,坐拥千平大别墅!”
    赵东沿乐的,“我谢谢你啊,就不拆穿你的安慰了。”
    温芸立定原地,有意识地整理仪容仪表,待会要见长辈,难免紧张。
    赵东沿开了门,逆光扬尘,安安静静。
    里头没有一个人。
    沙发、桌椅、置物柜,擦拭得倒是很干净。
    温芸的目光定在置物柜上方的墙壁。
    是男人的黑白遗照。
    她愣了下,忽地反应过来,然后下意识地道歉:“对不起啊赵东沿。”
    赵东沿笑了下,“没事。”
    他熟练地拿香,点火,青烟缕缕,拜三拜后按入香炉里。
    温芸学他模样,双手合十,动作标准的90度鞠躬。
    “随便坐。”赵东沿去厨房给她倒水,顺便洗了一点桑葚。
    温芸在客厅,对墙上的相框看得仔细。
    几十张大小不一的旧照片,勾勒出赵东沿的生长轨迹。这人从小帅到大,是很标准的剑眉星目。
    “粗布烂衣衫有什么好看的?”赵东沿递过水。
    温芸指着他旁边,“这是小北?”
    “邬源。”
    “啊?”温芸意外,“邬源小时候长这么好看?”
    赵东沿乐出了声,“对,越长越潦草了。”
    “这个呢?”
    “哥们,去广州了,开手机修理店。”
    赵东沿几乎把他的全部人际关系网都交代清楚了,他的发小,粗糙却生动的童年,把温芸逗得眉开眼笑。
    照片墙里,很少有大人的身影。
    赵东沿说:“我爸没有兄弟姊妹,他过世之后,就剩我和小北。”
    温芸问:“那你妈妈呢?”
    赵东沿嘴角几不可微地颤了颤。
    “我妈啊,”他转过身,背对着,去拿洗好的桑葚,“她出远门了。”
    若即若离的声音从厨房传来,简短,避重就轻,不想多聊。
    温芸想,那大概就是去别的城市务工了。
    赵东沿可能觉得说出来不太光彩,故意回避这个话题。
    “你应该长得像你妈妈。”温芸循序渐进地延展,指着当中为数不多的,他与长辈的合影,“你父亲的气质很像文人书生。”
    “你是说我很粗犷啊?”
    “哪有!”温芸急急解释:“你比较硬,不是一种类型。”
    “我哪里硬了?”赵东沿说:“我对你还不够软?”
    ……等等。
    浑然不知的对话,是不是,不太经得起文明的推敲啊?
    一时沉默,两人反省。
    “太软也不行,有病。”温芸说。
    赵东沿差点听趴下,“那你放心,这病我肯定没有。”
    顿了顿,他说:“我爸就是心软,这一辈子,他就在心软上栽了大跟头。”
    这显然不是一个多富裕的家庭,不用赵东沿的坦白局,这一墙壁偏向明显的照片——家里顶梁柱早逝,远走高飞的母亲,要照拂的幼弟,就能细数赵东沿的不容易。
    温芸问:“你为什么没有继续读书?家里条件不允许吗?”
    “没穷到读不起书,”赵东沿说,“那会家里发生了一些事。”
    肯定是不太好的事。
    在不确定他是否愿意告诉的情况下,温芸礼貌地不再追问。
    “但我很喜欢有文化的人。”赵东沿很真诚,“你给小北辅导那会,小北不想上学了,作业乱搞,走神,用软刀子想把你磨走。这些我都明白。”
    温芸有那么一点点的印象。
    “所以我是感激你的。”赵东沿:“你跟小北讲,你不读书,不学知识,你又不是四肢特别健壮,天生神力的人。你靠搬砖,做苦力,你吃青春饭,你靠损耗自己的精气神去挣钱,当然这不可耻。但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有这个天赋和能力,你哥哥也愿意为你倾尽所有,你为什么要选择一条最艰难的路去走呢?!”
    温芸紧锁眉头,“我说过这些话吗?”
    “说过,每一个字我都记得特别清楚。”
    赵东沿那时就在门外,透过门缝,看见小温老师站在弟弟面前,情绪稳定,娓娓道来。
    赵小北中二劲儿犟得像牛,“我把书读烂了,也不会成为人上人。”
    “你有丰盈的灵魂,充实的内心,不会随便犯浑的自制力,这就是人上人。”小温老师犀利点评,“人生又宽又长,怎么能用钱一概而论?”
    赵小北丧气,“我的人生你根本不懂。”
    “你的人生本来很好,你自己把它过狭窄了,是你配不上它,你才肤浅嘞!”
    那时候的小温老师,有理有据,像一盆蓬勃热烈、枝叶饱满的绿萝。
    温芸诶的一声,“我怎么像绿萝啊,你不会换个名贵一点的品种形容吗?”
    “得了吧,就绿萝这么好长的植物,你都没按时好好长大。”赵东沿恨铁不成钢,“你这算怎么回事?”
    温芸耳朵里温温烫烫,暖到了心里头,“那以后就当一株野草吧,野火烧不尽的那种。”
    赵东沿目光渐软,像一床厚薄适度的绒毯,将温芸罩住。
    简陋的家谈不上氛围感,这并不是最适合说情话的时刻。
    但这一刻,温芸被一个男人这样注视着。
    她才发现,原来最好的情话,就是他的眼睛和心,被自己满当当地填充。
    赵东沿大概觉得还不够,便一步步向她走近。
    案台的焚香一缕游荡,给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加上一丝虔诚。
    赵东沿的眼神在下沉,无声地拥住她,安抚她,或者还有一分故意为之的引诱她。
    有时,男人一些拙劣的故意,让他“笨”得真诚。
    赵东沿“笨”了好多年。
    温芸知道自己,不应该再欺负笨小孩了。
    但此时此刻,她真的,真的真的好想再欺负一次……用另一种方式。
    “赵东沿。”
    她清晰且轻巧地唤他的全名,亮荡出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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