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与雪松: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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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程江雪看了一眼八仙桌,青花瓷盘里码着十来只大闸蟹,青壳白肚,金毛丛生。

    “怎么了,在厨房又跟爸爸吵架啦?”江枝意把一盘油爆河虾换过来,摆在了她面前。

    程江雪嗯了声,放轻音量:“烦死特了,他说让我回来读研,那我雅思那么高的分,不是白考了呀。”

    江枝意蹙眉:“没关系,你继续准备出国的事,妈妈来跟他讲。”

    “谢谢妈妈。”

    江枝意拍拍她的头:“吃吧。”

    她抬起下巴,又用铜钳夹了只团脐母蟹到儿子碗里:“阳阳吃这只,这一年瘦多了,让你回来住,我们还能照顾你,你也不肯。”

    “我早出晚归的,怕影响妈妈休息,还是在外面住吧。”程江阳说。

    程秋塘端着蘸料过来,坐下后,开了坛二十年陈的女儿红,酒液在玻璃盏里泛着暖光,满屋子都是醇厚的香气。

    “我来吧,爸。”程江阳替下他,先给钟丽媛斟了一杯,“奶奶也喝点。”

    “好好好,奶奶一定喝。”钟丽媛眉开眼笑。

    程江阳又给父亲倒:“爸,今天我陪你多喝几杯。”

    程秋塘点头:“你也不小了,早点让我喝上喜酒才是正事,听到没有?”

    “我也来一杯。”程江雪把杯子递过去。

    程江阳愣了一下,桌布跟着晃了晃:“你从来不喝酒的。”

    京中那么多场筵席吃下来,她早就破戒了。

    程江雪嗯了声:“人会变的嘛,而且它闻起来很醇,给我尝尝。”

    “给她尝,吃醉了别哭啊。”程秋塘指了指女儿的杯子。

    程江雪说:“别小看人了,我酒量好着呢。”

    江枝意在一旁看她,嘴更利了,讲话时,眼波丰盈得像梅雨时节涨起的河水,左右流转。

    还添了许多不自觉的小动作,俯身吃蟹前,总要用手指去捻鬓角,但那缕头发根本就不乱。

    喝了酒,两颊绯红地和她爸爸说话,比屏风上的刺绣牡丹还鲜灵。

    什么也不用问了,她和周家的儿子正经历一段缱绻时光。

    这个阶段,不论旁人劝什么好话,都是听不进的,索性不说。

    江枝意自己也这么过来,那时和母亲吵,和兄长吵,谁的意见都不予采纳。

    可到头来,到头来

    什么也没留下,恨他恨到连相会的梦都做不成。

    一顿饭快吃完时,程江雪眼皮耷拉着,嘴角还噙着笑,说头好晕。

    “我就说你吧,喝什么酒。”江枝意扶了女儿,又让阿姨过来帮忙,“把她扶楼上去。”

    程江阳放下杯子,站起来:“妈,还是我来吧。”

    “好,我和阿姨也吃力。”江枝意点头。

    程江阳接过妹妹,她袖口上的珍珠凉沁沁的,贴在他腕上。

    冷透了,像他半夜做噩梦惊醒时,在枕头上摸到的泪痕。

    混沌的梦里,程江雪缩在墙角,疯狂地拿书砸他,骂他是个宗桑,不许他过来。而他远远站着,胸口还带着吻过她的喘息,红着眼睛,动也不敢动。

    二楼走廊暗沉沉的,尽头的窗户外透进些烟花的光,一明一灭,照在她的耳垂上。

    程江阳半伏半抱地引着她走,强迫自己把腰侧那只手握成拳,不去碰到她。

    即便这样,他仍感觉底下那把腰比看上去的还要细,再用点力就要断了。

    他把她安置在床上,程江雪忽然睁开眼:“哥,其实我没那么”

    没说完她就打了个酒嗝,先把自己逗笑了。

    那笑声太清脆,像扔进瓷杯里的冰糖,砸得他心里发慌。

    程江阳也笑:“知道,不想再听爸爸废话,但也难受吧?”

    “有一点,你去给我倒杯水。”

    “好。”

    从妹妹房间出来,程江阳下了楼,悄然出门,站在暗影里点了支烟。

    他烟瘾不重,偶尔被压得透不过气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阿姨在厨房洗碗,口里哼着苏州小调,水龙头哗哗地响。

    客厅温黄的灯光下,他的养父母坐在一起说话。

    大概在讨论般般的事情,素来温婉的母亲表情凝重,程院长只有点头的份。

    程江阳夹烟的手动了一下。

    他不可以再这样,这件事对妈妈,尤其对刻板守旧的爸爸来说,是一场巨大的打击,足够冲毁眼前的一切。

    他读了书,受过教育,做人做事,得凭良心。

    远处又炸起烟花,程江阳在嘈杂声里掐灭了烟,转身上了车-

    新年这一阵子,周覆都待在他爸妈身边,在各式场合周旋应酬。

    上大学后,他就不怎么在家住了。

    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口冷冰冰的棺材。

    周其纲位置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忙。

    往年再怎么样,至少上午是清净的,现在不得了,一大早就有客登门。

    周覆在餐厅吃早饭,阿姨给他盛了一碗汤:“用老山参吊了一晚上,你多喝点。”

    “谢谢。”

    他喝着汤,从对开的红木门里望出去。

    周其纲正和客人说话,讲今年团拜会上的事,方素缃端着瓷杯挨在他身边,她不时配合地微笑,用勺子搅着燕窝,勺碰着杯壁,发出细小的叮咚声。

    他慢悠悠地喝汤,眼睛盯着窗台边的水仙,无聊地数了数,拢共八支。

    还没喝完,客人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这拨人,方素缃和周其纲又各自坐开。

    方素缃问:“中午是老汪做东?”

    周其纲揉了下鼻梁,疲惫地往后靠在沙发上,没回答。

    方素缃也没作声,收拾好杯盏就走了。

    周覆皱眉看着这一幕,他忽然有点儿想程江雪。

    他要这么不耐烦,讲话睬也不睬,她的抱枕就飞过来了。

    周覆从餐桌边站起来,上楼拿了证件,穿上大衣出门。

    他走到门口,大声说了句:“我晚上不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反正他们家的人都习惯了跟空气交流。

    周覆开了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乱转。

    好像从来没有哪一年,像今年过得这么无聊。

    他把车开进胡同,停在郑云州的茶楼前。

    年还没过完,小安忙得脚不沾地,拎着茶壶到处跑。

    周覆直接进了东边的暖阁。

    推开门进去时,屋子里的暖气混着茶烟扑过来,他偏了偏头。

    付裕安和郑云州对坐窗边,中间生了个红泥火炉,炉子上的砂壶噗噗冒白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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