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3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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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嫡成功之后,你再谋太子之位也是一样的。”

    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

    而她就这样答应了。

    没与他商议就答应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抬眸看她。

    二人距离不算远,他能看清她眸中的复杂。

    过了一会,她又道:“你父亲似乎已经看穿你的心思与谋划,不然也不会直接找上我们。反正横竖都是成婚,换一种方式夺嫡也未尝不可。”

    反正横竖都是成婚……

    他依旧立在原地看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求了那么多次的婚,最后她是依这种方式答应的。

    她见他一直不做声,又抬头看他,问道:“那你……要不要娶?”——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红心][红心]

    第34章

    “娶,怎么会不娶。”

    陆呈辞很认真地回道。

    窗外的雪光映照进来,纷纷扬扬的雪片在沈识因身后静静飘落。寒风将窗子吹开些许,卷进细碎的冷意,撩动了窗边的轻纱。

    纱影朦胧,落在她身后,恍惚间将她衬得如同融进了那片皑皑雪景之中,清冷而美好。

    她听完这句话,并未显出过多激动,只是眼尾渐渐红了。仍旧站在窗边,静了许久,方轻轻弯起唇角,却什么也没有说。

    这本该是一桩极浪漫的事情,此刻却无端显得凝重。

    沈识因理解陆呈辞这一路走来的不易。他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才回到亲王府,却仍逃不过这般命运。

    即便不是与她成婚,作为亲王府的一员,他迟早也要娶哪家高门贵女,为王府谋一份利益。

    这就是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女,与生俱来的价值。

    可又有谁明白,他为何执意要坐上那九五之尊之位?

    他并非贪恋权势,而是永远忘不了那个雪夜,身着龙袍的男人端着鸩酒,亲手灌入他母亲喉中。

    那双曾抚过他发顶的手,就这样沾上了他至亲之血。从那一刻起,他就立誓,一定要亲手了结那人的性命,更要夺过那个浸满鲜血的龙椅。

    这是他的血海深仇,是他一个人的复仇之路。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将沈识因拖入这腥风血雨中。

    即便沈识因永远不会明白,她与祖父的谋划将给他带来何等毁灭性的打击,即便这条路注定万劫不复,他也不能责怪她分毫。

    心口像是被冰刃刺穿,寒意蔓延四肢百骸。这一刻,他所有的猜测终于得到了证实,原来在这盘棋局里,他终究是孤身一人。

    他被

    父亲借故遣去外地办事,归途却屡遭追杀,生生阻断了回京的路。而就在这期间,父亲亲自去太师府议亲,从容达成了他的计划。

    父亲到底精明,早已看透他的心思,索性将计就计,直接将他牢牢握在掌心,成了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所谓父子亲情,到底也不过如此。

    窗外还飘着大雪。

    二人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又一阵寒风卷入,拂过沈识因单薄的肩头,吹乱了她的秀发。风愈刮愈急,窗棂被吹得大开,帘幔翻飞不止。她却似浑然不觉寒意,只怔怔立在原地,满心沉郁。

    他压下翻涌的心绪,走到她身旁,先是仔细关严了窗,又抬手替她理了理秀发。

    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明明他回答的那么爽快,可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见她眼睛红红的,不想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轻声道:“我有些饿了,可否为我备些吃的?”

    他日夜兼程赶路,滴水未进。踏入京城第一件事便是来见她,此刻已是饥寒交加,疲惫不堪。

    从前再苦再累,纵是身受重伤也从不觉得难熬,今日却只觉得浑身无处不痛,连心口都揪着疼。

    沈识因回过神来,动了动唇,应道:“好,你在此等着,我让厨房做些吃的。”

    她说罢转了身向门外走去,出了房间,终是忍不住抬手拭去了滑落的泪水。

    院中的雪被下人们不断清扫着,可雪落得急,刚扫净的石径转眼又覆上一层白。她一脚一脚踩在积雪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天幕洒下这么多洁白,却染不净这人间晦暗。

    到了厨房,她吩咐厨子备了热汤饭食,仔细端回房中。而此时陆呈辞却已伏在案上睡着了。

    她轻步上前,将饭菜轻轻放下,但见他侧脸枕着手臂,眼睫低垂,睡得正沉,衣襟与面颊上还沾着未拭净的血渍,定是又受了伤。

    她看着看着,眼底不觉泛起湿意,深吸了一口气,连忙强压下心绪在一旁坐下。她不忍唤醒他,只安静地坐着。

    不一会,他就醒了,坐直身子,抬眼正对上她通红的双眸。

    她定是哭过了,眼中还带着未散的愧意。

    桌上饭菜香气四溢,他起身走到盆架前净了手,方回到桌前坐下,执起竹箸,默默用起膳来。

    沈识因为他盛了碗热汤置于面前,安静地望着他用饭。

    热食入腹,周身寒意渐消。

    陆呈辞用膳极快,这是他六年来养成的习惯。不过一会儿,他便吃完一碗饭,菜肴也消灭大半,连沈识因给他盛的热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屋内只闻箸匙轻响,暖意融融。本该是段极惬意的时光,饭菜也合胃口,可不知为何他的眼眶阵阵发酸。他强忍着,直至膳毕茶罢,心绪才稍稍平复。

    沈识因默默收整碗筷,唤来小厮将食具撤下。见陆呈辞衣衫染血,轻声道:“可要换身干净衣裳?我去取二哥的衣物来。”

    陆呈辞本欲推辞,但见周身血污狼藉,便又应了声好。沈识因转身出了门,往二哥院中取了身衣裳让他换上。

    二哥的衣裳穿在他身上倒是合身,只是衬得面色愈发苍白。

    她又命人去请府医过来。府医仔细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处,敷药包扎后,又熬了碗汤药。

    一碗热汤药下肚,陆呈辞这才觉得身子舒坦了些。

    这般来回,不觉已过了大半时辰。沈识因始终耐心地忙前忙后,陆呈辞也由着她去,因为他知道她心里愧疚,唯有这般亲自操持,心里方能好受一些。

    待一切收拾停当,二人重新对坐案前。沈识因斟了两杯热茶,将其中一盏推至他面前。茶盏握在掌心,暖意徐徐渗入肌肤。

    再这样坐在一起,却不似先前那般自在,沈识因言行举止间都添了几分客气。

    陆呈辞并不多言,此刻说什么都只会徒增对方负担。他饮尽杯中茶汤,轻声道:“两夜未曾合眼了,我趴这睡会。”

    沈识因闻言立即起身:“不如到榻上歇息罢。”说着便走到床榻边仔细铺整衾枕,“躺下会舒坦些。”

    陆呈辞见她这般周到,心口泛酸,依言走到榻边躺下。

    她见他躺好,道:“你安心睡,我先出去,有事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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