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春潮: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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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有那么三个月光景,他倾尽毕生温柔,将满腔深情都付与那位姑娘。日日细心呵护,只盼能暖化她的心,让她也生出几分情意。

    那段时日里,两人时常相伴,她望向太子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别样的情愫。虽不曾有过逾矩之举,但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种灵犀相通。

    那是心与心的相契,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与欢喜,恍若在茫茫人世寻得了独一无二的知音。

    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但凡与他深交过的,又有几个能不动心?

    但这些,都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揣测。

    世间人人皆有不得已,各有各的难处与隐衷。

    每个灵魂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光华,而他们的缘分,终究是差了一步。

    姑娘生就一副倔强心肠,任凭太子如何温存相待,即便她眸中已掩不住欣赏与可怜,仍要强自保持着分寸。

    那日的情景大太监记得分明。正月最后一场雪纷纷扬扬,太子与沈姑娘在亭中围炉而坐。

    太子望着漫天琼瑶吟诗谈笑,说起平生抱负、书中趣事,还有那些令人心驰神往的风月佳话。

    姑娘静静坐在一旁,听他温声细语,看他神采飞扬的眉宇,笑得是那般明亮,仿佛她眼里看到的是一轮皎洁的月亮。

    可即便如此,当太子再度向她表露心迹时,那姑娘仍是“扑通”一声跪在雪地里,连连磕了几个头。

    她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说家中还有未婚夫婿,恳求太子放她与祖父归去。

    太子直挺挺地立在漫天飞雪中,看着她倔强地一次次俯身叩拜,听着那些决绝的话语,整颗心仿佛被刺穿。眼眶红了又红,最终将泪水强压在眸底。

    良久,他伸手欲扶她起身,她却执意跪着不肯起:“若殿下不允臣女携祖父离去,臣女便长跪于此,直到殿下开恩为止。”

    那一瞬,连他这个太监都忍不住怀疑,往日姑娘对太子展露的温存笑意,那含情脉脉的眼波,还有偶尔流露的悸动,莫非都只是为了讨太子欢心,好换得祖孙二人回去?

    莫非太过善良,在可怜太子这个病殃殃且努力的人。

    那日,雪下得实在大。

    太子俯身要去搀扶,姑娘却倔强地不肯起身,任凭大雪落满肩头,任凭唇色冻得发紫。

    后来,她哭了。

    跪在雪地里无声地落泪,泪水涟涟而下,一声声祈求太子放了她的祖父。

    他分不清这眼泪究竟为哪般。

    是为祖父的安危忧心?是为违心抉择而痛苦?抑或……是对这病弱太子的怜惜?

    还是动了不该动的心?

    无人能窥见那颗心里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

    太子就那样屈尊蹲在她面前,等着她起身。可左等右等,那抹身影始终倔强地跪在雪地里不动。

    东宫上下宫人望着太子单薄的身躯渐渐被大雪覆盖,冻得唇色发青却仍不肯起身,纷纷扑通跪倒一片。

    人人都为这个好不容易觅得些许温存的太子揪着心。

    说来那姑娘也矛盾得很,若说她狠心,偏又泪落不止;若说有情,却始终不肯起身。

    这般僵持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太子支撑不住倒在雪地里,姑娘这才哭着站起身。

    太子这一病便是数日,缠绵病榻难以起身。而姑娘也将自己锁在房中,既不探视也不出门,就这般硬生生把自己囚禁起来。

    最后,太子凭着那股韧劲慢慢好转,只是心上的伤,怕是再难痊愈了。

    他平静地饮尽一碗碗汤药,而后主动走到姑娘房门前,郑重向她致歉。即便得了道歉,那姑娘也再未对他展露过笑颜。

    后来姑娘也病倒了,昏沉数日不醒。太子守在榻前寸步不离,太医诊脉后只说这是心病,再经不得半分刺激。

    望着那张憔悴的面容,太子终是选择了放手。

    是的,他放手了。

    那日他在房中独坐许久,再出现在人前时,眼眶红肿得厉害。

    他很失望。

    为太师的背弃而失望,为倾注全部真心换来的冷漠而失望。

    他不再沉溺于痛苦,转而全心投入夺嫡之争。以他的才智与能力,果然顺利登临帝位。

    登基那日,他满怀欣喜地去见她,而她泪眼婆娑地颤声问道:“陆呈辞……可还活着?”

    陆呈辞。

    她心里终究惦念的还是陆呈辞。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不曾在她面前提起陆呈辞,更不敢问她是否对那人动了心。他怕听到答案,怕她那颗心早已被陆呈辞占满。

    而今,他虽得了万里江山,却终究在情字上一败涂地。

    其实太子清楚那姑娘确实对他动情了,只是参不透,她为何能这般决绝,将萌生的情苗亲手掐灭。

    登基后,他未曾为难陆呈辞,也未动沈家分毫,反倒让陆呈辞承袭了亲王爵位。

    可他知道,只要陆呈辞活着一日,他的皇位与性命便多一分危险。

    终有一日,他们难免兵戎相见。

    思及此,大太监无声叹息,他不敢想象,待到那时,那姑娘该是何等心境?而太子,又将迎来怎样的结局?

    再望向案前那道静坐不语的孤影,只觉心口阵阵发紧,眼眶泛起潮意,终是忍不住轻声劝道:“陛下,去歇息吧。”

    话音落下许久,那静坐的人依旧纹丝不动。

    他不敢再劝,只得奉上一盏新沏的热茶。然而茶香袅袅中,那人仍是毫无反应。

    直至一名小宫女抱着一只

    兔子进殿,陛下才缓缓抬眸。

    小宫女跪伏在地,带着哭腔回禀:“陛下,这只兔子突然没气了,找了医师诊治,医师说已经没了气息,再也活不过来了。”

    再也活不过来了。

    这句话落下来,案前的身影僵立了许久,最后缓缓起身,背对众人,未发一语。

    大太监急忙向殿内宫人递去眼色,众人皆垂首屏息,无人敢看那道微微颤动的明黄背影。

    ——

    沈识因原以为陆呈辞去去便回,未料在榻上辗转等了一夜都未见人影。

    翌日清晨她早早起身,下人们纷纷上前伺候,平日她习惯独自打理,并未让她们近身。

    她本想着手料理府中庶务,管家却回禀道:“王爷临行前已吩咐将诸事安排妥当,请王妃不必劳心。”

    府中上下皆已称她为王妃,虽未行册封之礼,却俨然将她视作女主人。

    这是陆呈辞给她的珍重。

    她梳洗用过早膳不久,江灵便来了。

    江灵说父母回了故里,江絮又公务缠身,只得她独自前来道喜。

    沈识因望着江灵微微隆起的小腹,心头泛起难言的涩意。这尚未出阁的姑娘竟已怀了许夙阳的骨肉,那孕相衬在稚气未脱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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