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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浸春潮》 55-60(第13/14页)
在何处?”
    不待来人回话,便见一个身影踉跄扑至跟前,扑通跪倒在他面前,悲声高呼:“老奴叩见陛下。”
    老太监话音未落,泪水已簌簌而下。陆瑜急忙俯身相扶,见他安然无恙,不由激动道:“我还当此生再难相见……活着就好。只是如今我已非天子,不过一介布衣,不必行此大礼。”
    那太监风尘仆仆,面上尽是沧桑痕迹。他拭了把泪,哽咽道:“是老奴失职,未能护得陛下周全。”
    大太监说着将身旁大夫拉至跟前:“这一路拼死护他前来,只因他是您的救星。如今总算将人带到,定要让他好生为您诊治。”
    陆瑜心中触动,温声道:“好,我定当全力配合。”
    见这许多人皆为他的性命与病体这般奔走拼命,他也自觉该振作精神,再不能为这病骨支离的身子终日消沉。
    忆起从前,他本是那般豁达开朗的性子,万事不萦于怀。不知从何时起,竟变得这般郁郁寡欢,甚而常萌死志。而今望着眼前这一张张真挚的面容,他又有何颜面再轻贱己身?
    心头酸楚难当,他强压下翻涌的涩意,朝那医师深深一揖:“这副残躯,就托付给先生了。但求能将病治好,如常人般康健度日,还望先生相助。”
    大夫急忙上前搀扶:“您不必多礼,此乃医者本分。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必使您重获安康。”
    能治愈沉疴,这是何等幸事!
    姚舒闻言展颜笑道:“瞧罢,我早说过你们这些孩子都是大富大贵的命数。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定要好好保重。我还盼着回京城尝东街的果子干,听西街的戏班子唱戏呢。就等着你们带我们重回京城那日。”
    京城是他们自幼生长之地,是根之所系。虽眼下暂避于此,可终究是要回去的。众人听着姚舒这般话语,心头俱是一暖。
    此刻谁人心中不彷徨?前路未卜,难免惶惧,却都怀着同样的决心。有这样慈蔼的长辈在旁照拂,时时宽慰鼓舞,倒教众人平添了不少底气。
    膳后众人各自散去忙活。陆呈辞既要筹划后续布局,又得在周边招兵买马,扩充势力。
    沈识因则先去了姐姐房中照料,端了饭菜侍奉她用膳。姐姐见她神色恬静,并未因困守在此而消沉,心下宽慰不少。
    待姐姐用完饭,沈识因又抱着孩儿轻哄,待小家伙睡熟了,便收拾了姐姐的衣衫准备浆洗。
    她端着木盆来到院中井边,正俯身揉搓衣物时,忽见陆瑜朝这边走来。
    陆瑜走到她跟前,驻足端详。她手中还攥着湿衣,腕间手背皆沾着水珠。沈识因有些诧异,抬眼问道:“有事吗?”
    陆瑜垂眸看了眼盆中衣衫,眼波微动:“怎的亲自做这些?”
    沈识因将衣衫浸回盆中:“这般光景,自然该亲手做些事。周烨要忙的事务繁多,顾不及姐姐这边,我理当帮着照料。”
    陆瑜望着她仍在滴水的双手,轻声问:“可觉得累?”
    沈识因摇头:“这算什么累。”
    她历经生死劫难,许多事早已通透,只道:“不过是浆洗衣衫、照看孩儿,比起战场厮杀的将士不知轻松多少。只恨我未习武艺,否则定要随他们上阵杀敌。”
    陆瑜没料到她此时竟能说出这般豁达之言。想起昔日在宫中时,她终日将自己锁在殿内郁郁寡欢,沉湎于哀伤之中,令他既痛心又无奈。
    而今她精气神全然不同,还能说出这般话,想来在陆呈辞身边,确是过得舒心。
    他低笑一声,嗓音里带着涩意:“我……今日是特来致歉。一为当初糊涂伤了你,二为未能护住祖父,反令他为我挡剑殒命……实在惭愧。不敢求你宽宥,只愿诚心说句对不住。”
    沈识因抬眸看他:“这声歉确实该道。当时我夫君不在京城,祖父年事已高,你却执意强留,实在不该。人虽该为自身筹谋,追求所爱,却万万不可强人所难。”
    “不过往事已矣,你既知悔改,又亲口致歉,我便不再计较。总不该为旧日怨怼,误了往后自在。”
    这番话她说得云淡风轻,皆是历经生死后才有的通透。陆瑜听在耳中,心头愈发沉重,哑声道:“祖父临终时嘱托,若我得以活命,不论以何种身份,都莫再为难你。你我可为兄妹,可为朋友,惟愿我能成全你的心意。”
    “他这话始终萦绕在我耳畔
    ,这些时日总想寻个机会与你致歉,今日总算说出口了。”
    沈识因望着他,见他神情恳切,语气真挚,不由浅笑道:“这声歉意我收下了。既然如今大家都困守在此,望你能振作精神,助陆呈辞重夺京城。若真有重回紫宸那日,但愿你莫要与他相争。”
    “有些东西纵使原本属于你,却也未必当真该是你的。你的命数早由先帝定下,后来种种际遇,乃至能在此地安身,皆是上天恩赐,予你重活一次的机会。这一回,该好好思量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说起来,沈识因心底着实钦佩陆呈辞,钦佩他竟能不计前嫌,既救了陆瑜性命,又不曾与他过多计较,甚至连醋意都克制得恰到好处。
    陆呈辞身上那份从容自信与独特气度,最是令她心折。这恰说明他给予她十足的尊重与信任,从不轻易因小事生恼。这般人格魅力,教她与他相处时总是自在安然。
    陆瑜听她这番言语,头一回真正读懂了她。原来她并非只有姣好容貌与温婉性情,内里更藏着这般通透坚韧的心性。两个灵魂要相契方能生出情意,看来自己终究不是与她心灵相合之人。
    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胸中块垒尽消,竟生出几分难得的轻松。他低笑颔首:“你说得是。这些恰是我未曾看清的,正所谓当局者迷。多谢你愿与我说这些。”
    他顿了顿,郑重道:“陆呈辞于我有救命之恩,我自当竭尽全力助他。见你在他身边”
    话到此处未说下去。
    沈识因浅笑接道:“既如此,便该振作精神,助陆呈辞杀回京城。我等着你们凯旋那日。”
    陆瑜应了声,又望了望她手中衣物:“可要我搭把手?”
    沈识因摇头:“不必,你且回罢。不过几件衣裳,我自己来便是。”她说着又舀起一瓢清水,低头揉搓起来。
    陆瑜不便再扰,一时也不知该再说些什么,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默然转身离去。
    他缓步走着,仰头望见天光正好,骄阳灿灿。原来这世间竟有这般多通透豁达之人,从前久居深宫,到底见识浅了。往后该当好好看看这山河百姓,方能明白身为皇家血脉,究竟该担起怎样的责任。
    更深露重,陆呈辞踏月而归。沈识因见他回来,急急迎上前去。
    陆呈辞牵起她的手步入内室,沈识因忧心道:“今日情形如何?怎的这般晚才回?”
    陆呈辞行至榻边卸下外袍,沉声道:“今日遇着一批杀手缠斗许久,怕是京城那边派来的。我看皇帝按捺不了多少时日,便要举兵来犯了。”
    沈识因忙上前细看他周身:“那可如何是好?你可有受伤?是不是又经历了一番恶战?”
    “确是交手了一番,但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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