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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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的两年,这双眼眸令他夜不能寐,搅乱他梦境。

    偶尔讥诮地看着他,说:“我怎么会喜欢你,我心里只有阿郎。”

    偶尔内疚,心虚,甚至惶恐:“你别这样,放开我!”

    但更多时候,这双眼的主人在他身下婉转低泣,羞赧地咬着唇不说话,手在推搡他,眼中却只有他,因他而生出糜艳情愫。

    她在跌宕的情欲中求他。

    宋持砚便会心软,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留下来。”

    留在他身边,他便原谅她。

    即便她抛弃了他,即便他对外表现得再冷淡,声称再也不会放过她,然而在梦里还是会心软。

    终于重逢,田岁禾眸中并无心虚,更无怀念,惊恐戒备仿佛一堵墙,将他划入不被她接纳的范畴,嗤讽他的偏执。

    宋持砚冷冷看着她。

    他不会放过她。

    然而很快她那双眼里盈起湿润,还有他熟悉的心虚,她迅速垂下眼不敢与他对视,也没逃走。

    即便知道田岁禾心虚只是因为她很清楚她不爱他,她抛弃了他。

    宋持砚仍改了心意。

    他不曾撕破,疏离地颔首与她问候:“田娘子,多年不见。”

    口吻如同对待只有一面之缘的点头之交,朱红官服更是让他有着上位者的淡漠和威慑力。

    这一切平和如同虚幻,田岁禾不知该如何回应他,木楞地不动。

    宋持砚从容自若地上前,公事公办道:“日前某随上官初到扬州,上官的马车不慎撞了田娘子的车,友人因离开扬州无暇登门致歉,特托我前来致歉,此为赔付金。”

    他的手冷淡负在身后,只朝身后的小厮看了眼。

    小厮捧着银票上前。

    田岁禾讪讪接过,僵硬的舌头扯出含糊的几个字:“有……有劳了。”

    她对宋持砚的话半信半疑,那日马车里的人不是他?那又是什么人值得他特地跑一趟?

    突然的重逢让人不知所措,他的态度更是,田岁禾忘了还在身后的女儿。小青笋初生牛犊不怕虎,从阿娘的身后探出头,奶声奶气道:“凉,好看的大哥哥!”

    清稚声音引去了宋持砚视线,他看向田岁禾身后的女儿。

    田岁禾顿时又绷起来,她紧紧牵住女儿的手,身子克制不住地发抖,脚下却挪不动了。

    相较于她的如临大敌,宋持砚则从容得仿佛不是她认识的他。他在女儿跟前蹲下身,面对田岁禾时的清冷少了几分,但仍清冷,显然不会与孩子相处:“你叫什么名字?”

    小青笋乖巧道:“小青笋是田明熙,田明熙是笋笋!”

    宋持砚颔首。

    他又问:“你几岁了?”

    小青笋歪着脑袋,数手指头:“阿凉说,两岁半!”

    宋持砚抬手,下意识想揉一揉她的脑袋,但又碍于礼节收回了手,只是压缓声音“嗯”了声。

    田岁禾小心地观察他神色,在他视线转回她这里又仓促错眼。

    尽管他出乎意料的平静,田岁禾却依旧如临大敌,像被押在刑场上的死囚犯等待铡刀落下。

    宋持砚沉默地捕捉她的情绪。

    他缓缓起身,与田岁禾面对着面,似乎是要长谈的架势,她绷到极致,他却只颔首。

    “多有叨扰,告辞。”

    而后他竟头也不回地走了,挺拔身影融入春日的暖阳中,未染上煦阳的暖意,仍是格格不入的冷。

    田岁禾错愕,不敢相信这一切,宋持砚就这样走了?

    他这样就算是放过了她?

    她就像在悬崖边上,被狼围困,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狼却突然转身就地躺下舔爪子。非但不能让她放心,反而忐忑突增。

    因为宋持砚的出现,她当夜不曾睡着觉,躺在榻上睁着眼看着帐顶发呆,想寻陈青梧商议,奈何青梧昨日才去了苏州,要好几日才能回。

    她回想近日的一切,宋持砚早不来晚不来,偏在她身边无可信之人时出现,实在令人怀疑。

    难道他更早之前就发现她了,暗中把她身边人支走?

    那那些梦又是怎么一回事?

    田岁禾僵硬地低头看向衣襟处,那些梦里他卷弄舔舐的舌头又在她的心里搅弄,她头皮发麻。

    之前夜里她做梦,会不会并不是梦,而是宋持砚真是来了?他像一个鬼魂似地夜访她卧房,在黑暗中捕捉着她的一呼一吸。

    若是这样他也太可怕了。

    田岁禾无法将那些乱梦跟方才清冷的公子扯在一块,哪怕从前见识过他的疯狂,可一别两年,他更疏离了,见面时他的神色又那样冷淡,仿佛已当她是无关之人。

    田岁禾红着脸紧捂着衣襟,无论如何也没法想通。

    房中的人辗转了半宿。

    这动静被尹寻传回宋持砚耳中,宋持砚靠着椅背,面上覆着那方帕子,周身冷峻。

    听到尹寻说“娘子辗转反侧”,宋持砚周身冷峻沉凝才稍融。

    即便不爱他,但她依旧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波动,哪怕仅是出于恐惧,但她彻夜辗转之时,脑子里浮现的便是他的音容和身影。

    他就当她是因想他而难眠。

    宋持砚低低笑了,那方帕子被他的气息顶得微扬。

    恰似她惊慌时的裙角。

    “田、岁、禾。”

    他在黑暗屋子咬牙冷声唤她名字,每一个字都恨意入骨。

    *

    “啊!”

    清晨,田岁禾从梦中惊醒。

    又梦见了宋持砚,这回她能确认是梦,因为梦中她和他身在她和阿郎住过的那处小院子里。

    像初见那日,他一步一步往前把她逼退到墙根下。

    他按住了她,在耳边充满恨意地唤她名字:“田、岁、禾。”

    清醒之后,田岁禾看着沉睡中的女儿,庆幸当初她为女儿起了小青笋这一个小名。

    宋持砚问了女儿小名,或许能看在这名字的份上原谅她一些。

    毕竟是当初她和他在一起时,他用于夸她的一个字。

    总不能躲一辈子,既然都被他找到了,且不妨硬着头皮去面对。

    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田岁禾起榻后用过朝食,带着女儿去了铺子里忙活。

    今日宋持砚没有来。

    傍晚下工,田岁禾望着天际晚霞,心情松快几分。

    她牵着女儿往家的方向走,路上给女儿买了个糖饼。小青笋双手捧着比她脑袋还大的糖饼摇头晃脑,啃得津津有味,田岁禾含笑看着女儿,甚至忘了与宋持砚重逢的事。

    入夜她躺在榻上回顾今日的虚惊一场,多少还担心宋持砚另有后招。这夜的她和昨夜一样辗转难眠,但比昨夜少了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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