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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奸佞》 60-70(第6/15页)
的张扬意气。
    为什么,你什么都有。
    他的拳头逐渐握紧。
    帐外传来战马不安的嘶鸣,阎涣猛地攥紧信纸,羊皮纸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密报此刻正在他怀中发烫,那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崔姣姣早知他母亲的下落,却与崔宥里应外合,瞒着他至今,整整两年。
    “报——!”
    亲卫的声音撕裂帐内死寂:
    “怀朔部大军已至黑水河畔!”
    黑水河畔的芦苇在朔风中伏倒一片。
    阎涣勒马阵前,玄铁铠甲上凝结着晨霜。河对岸的草原联军旌旗猎猎,为首的青年单于金冠白马,腰间弯刀镶着颗鸽血宝石,那是老单于阿斯愣生前的佩刀。
    “阎涣!”
    策勒格日扬鞭指来:
    “你夺我未婚妻、杀我父王,此仇不报,我策勒格日誓不为人!”
    阎涣突然驱马向前,战靴踏入潺潺的河水。他看着策勒格日目龇欲裂的模样,心中疑惑,他看着似乎全然不知晓同母异父之事。
    心中一番沉吟,阎涣忽而想到些什么,带着试探的意味,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策勒格日。”
    “我问你,你可有汉名?”
    两军数万将士屏息中,策勒格日先是一愣,不曾想他竟在两军交战,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阎涣居然抛出一个如此匪夷所思的问题。
    不过只是稍一停顿,他立刻眼中有光,昂起下巴,好似一头草原上骄傲的雄狮,一字一顿地答道:
    “骆漴。”
    “是我母亲为我取的。”
    风骤停。
    “漴…”
    “漴。”
    阎涣的笑声哀怨凄凉,比深冬的河冰更冷。
    漴水,是颍州的母亲河。
    而故乡,是骆绯一生最思念眷恋的地方。
    芍药花,也是颍州开得最盛。
    他想起儿时母亲闺房里那幅《颍州春晓图》,想起她总爱哼的江南小调。原来她把最深的思念,都给了这个草原出生的,她亲手养大的儿子。
    而他叫,涣。
    水流离散…将离。
    第一支离弦的箭打破了这场不明所以的僵局。
    霎时间,万箭齐发,河面溅起无数水花。阎涣的玄甲军如黑潮般涌过河滩,刀光剑影中,他直取那顶耀眼的金冠。
    “保护单于!”
    在草原骑兵的嘶吼声中,阎涣的长剑与策勒格日的弯刀第一次正面相击。
    金属碰撞的火花照亮了彼此的脸。
    同样的眉骨,同样的鼻梁,连因震惊而微张的唇形都一模一样。
    “你…”
    策勒格日的刀锋擦过阎涣的脖颈,却在致命处偏了一寸:
    “到底是谁?”
    阎涣没有回答。
    他的剑刺入对方肩胛时,自己亦尝到了喉间翻涌的血腥味。母亲的信仿佛在耳边再次响起。
    那是他的弟弟。
    策勒格日的弯刀也几乎在同时劈开阎涣的胸甲。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阎涣看清了刀柄上刻着的“漴”字,那笔迹,是母亲的。
    落日将战场染成猩红色。
    阎涣拄着剑,半跪在尸山血海中,看着不远处同样重伤的策勒格日。年轻的单于金冠歪斜,正死死按住腹部不断涌血的伤口。
    “为什么…”
    策勒格日吐着血沫问道:
    “你方才能躲开的,为何不躲?”
    阎涣抬起头,茫然地望向天际盘旋的秃鹫。
    他想起五岁那年追着马车跑丢的靴子,想起母亲回头时被风吹起的面纱,想起崔姣姣说“我会帮你和母亲团聚”时闪烁的眼神。
    “告诉母亲…”
    阎涣抬手,一把扯下染血的护心镜扔了过去。
    “她的将离花,比漴水更思念颍州。”
    暮色四合时,双方鸣金收兵。
    而后,两军停火,收兵整顿,阎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战场,不再看向身后愣在原地的策勒格日。
    阎涣在亲卫的搀扶下走向营帐,身后的血脚印一直延伸到河边。
    营长内,军医退下后,阎涣独自对着铜镜包扎伤口。镜中人脸色惨白,眼下青黑如鬼,唯有那双眼还亮得骇人,偏偏那是和策勒格日一模一样的,母亲赠予他们的狐狸眼。
    案头的战报写着“怀朔单于重伤退兵”,他却盯着宣纸上,自己亲笔写下的“骆漴”二字看了许久。
    指尖蘸着血,在案几上划出“涣”字,水流离散,又划出“漴”字,奔腾不息。
    叹气声在心底如闷雷炸开。
    此刻他很想大哭一场,为死去的那个父母双全、纯净真诚的节度使之子阎涣默哀。可二十年刻骨而过,刀刀锋利入耳,在他决心为父母报仇、踏上清心殿的宝座、逼死先帝、挟持崔宥、手握大权、甚至背负天下人的怒火之时,他就已经一滴泪都流不出来了。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亲卫慌张闯入,来不及双膝跪地便回着话:
    “千岁!”
    “公主…公主从泗京出来了!”
    彼时的阎涣正坐在营帐内的椅子上,于案前细看着几日来的军情奏报,闻听此言,手中的药碗轰然坠地。
    碎瓷四溅中,他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明明被她骗了一次又一次,为何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身上仍然感到寸寸断肠。
    原来最深的伤口,从来不在身上。
    第65章
    地牢里的霉味混着血腥气,像一把钝刀割着人的喉咙。
    赵庸之一双洁净的靴履踏过积水,一身青衫下摆沾了暗红,分不清是血还是铁锈。他手中那把羽扇轻生着风,缓步而行,在石墙上投下蛛网般的影子。
    “赵大人又来审犯人了?”
    守门的狱卒咧开嘴笑着,带着几分谄媚的意味。
    谁人不知,千岁侯的军师如今已是陛下身侧当红得令之人。
    “传陛下口谕。”
    赵庸之自腰间掏出一物,亮出,是一块玉牌。
    同时间,他袖中的银锭也一并滑入对方掌心。当铁门吱呀开启时,他又一次看见了蜷在角落的长公主。
    华服早染成一道道的殷红,露出的一双手腕上,远远便可见到其上紫痕交错,像被揉碎的芍药花瓣。
    一时间,赵庸之怀中那枚骨哨突然发烫。
    二十多年前,阎垣从死人堆里救下赵庸之之时,他尚且年少,还是个苦读诗书、壮志难酬的苦命人。阎垣闻听他的抱负,赠予他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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