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在心上: 如在心上 第3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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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渴。”江燕如张了张口,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的,她拉着侍女泫然欲泪,不知道是因为追不上小师兄还是因为现在身体的难耐。

    侍女慌慌张张去端旁边的茶水给她,江燕如也顾不得考虑,一口就饮尽了。

    “姑娘我扶你去别处吧,你这般模样实在是不妥……”

    江燕如脑子浑浑噩噩,失了戒备,伸手就让侍女扶。

    侍女用脚把托盘连杯子踢进了角落里,俯身把江燕如搀了起来。

    只是她没把江燕如往三楼雅间,而是一步步往下面带。

    江燕如身上躁热难耐、行动缓慢,好在那侍女手劲颇大,凭一己之力也把江燕如连扶带拽,带了下楼。

    牡丹的最底层通往后院,寻常客人根本没法接近。

    今日不知道怎的,守门的护院一应不见,只有一扇虚掩的木门。

    江燕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感到耳边的喧哗声渐行渐小,几不可闻。

    她勉力撑开眼,扫了一眼四周,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这、这里是哪?”

    “姑娘莫怕,这里是专门备给贵人酒醉小憩之用,最是安静不过。”

    牡丹楼里每日要招待数百人,逞强好胜与人斗酒,醉得不省人事的公子大有人在。

    这些人又不好随意扔出楼去,只能找个地方好生安顿,等人清醒了再客客气气请出去。

    后院不似前面那边奢华,但也比寻常人家精致。

    侍女半是搀半是挟,把江燕如带到一个屋子前。

    江燕如已经感觉手脚不再虚软,可另有一种焦躁升起,她心底觉着古怪,但因为难受还是迫不及待想进屋子坐下。

    还没跨上台阶,屋子里就传来了人声。

    让人意外的是,这个声音江燕如一点也不陌生。

    “那死老头把我一个人请到这里,究竟去哪里逍遥快活了?”韩国舅刷拉一下打开门,醉醺醺地眯着眼往台阶下看。

    江燕如大惊。

    更她心惊的是身边的侍女忽而抓紧了她的胳膊,不让她能挣脱离去。

    韩国舅眯着绿豆眼,费劲地定睛一看,不由一乐。

    这不就是他在奴隶场失之交臂的那美人吗?

    “好!好呀!”他眉开眼笑地提袍奔下台阶,可因为太过心急不小心把自己摔了一个大字趴。

    他唉哟一声惨叫痛呼。

    侍女看着这位贵人狼狈摔跤下意识就要去搀扶,江燕如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挣。

    侍女吃惊她还有力气挣扎,回过神伸手去捉她。

    江燕如早在看见韩国舅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是有人要害她,心凉了下来倒是稍稍缓解了身上的燥热。

    她连连后退,左手里拿着金盒子用力一挥,尖锐的棱角刮到了侍女的手,让她疼得缩起了手指,没能及时拽住她。

    江燕如趁机提起裙子,奋力往外跑,

    牡丹楼的后院重重院落相叠,江燕如怕被后面两人抓住只能一直往前跑,顾不得分辨方位,最后彻底在后院里迷失了。

    昏暗的夹道上只有两排地灯,编竹的灯柱里装着荧石,微弱的柔光堪堪照亮些许脚边。

    江燕如捂着嘴,以免喘.息声会暴露自己的,不过她也并不清楚身后有没有追兵。

    她只知道自己胸腔里好像已经被烧干了,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刀子在里面贴着肉剐,刺痛得仿佛要炸裂。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江燕如跑不动了,头昏沉沉的就想找个地方靠一靠,正好右手边有间亮着灯的屋子。

    江燕如打算去碰个运气。

    成谦看守不利,竟然在牡丹楼里弄丢了人,一下冷汗就湿透了后背。

    萧恕鱼没钓成,反丢了饵,脸色也不好。

    不过他略一想,哪能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韩国舅没有脑所以也不至于胆子这般大,敢在他眼皮底下就动他的人,想必原本二人商议把人绑去其他地方,再要挟威逼自己就范。

    可是这位刘侍郎大人却并不想就此惹祸上身。

    他算盘打得好,还想一石二鸟。

    萧恕微微一笑,吩咐成谦,“把咱们的刘侍郎和韩国舅请到两间屋子去,等我找到了人,再来会会他们。”

    成谦连忙领了命,就是萧恕没吩咐,他也有此打算。

    春莺姑娘的嗓音婉转,余音绕梁,后院里的虫鸣蛙声,聒聒噪噪。

    一门之隔,氛围迥然不同。

    那些旖旎缱绻、热闹富贵都留在了身后,萧恕漫不经心地走进了夜色里。

    他的人丢了。

    江燕如不敢跑,也不会跑,她惜命得很,只是今夜牡丹楼里还有个不速之客。

    那是江怀魄的小弟子,是个天资卓越的高手,今夜萧恕本来想等着他露面的,可惜小师弟滑得像条鱼,鬼精鬼精,轻易不会露脸。

    萧恕扯了扯领口,夜里的风潮湿发黏,吹得身上发燥。

    就好像炎热夏日里站在暴雨过后的烈阳下。

    他站在摘星阁顶,环视四周,略一判断,径自飞身而去。

    江燕如遇到岔路就右转得毛病从小养成,要预判她的路线其实也不难。

    萧恕看着她长大,对她的各种奇怪的行为了如指掌,她太多弱点,也太多习惯,以至于到了现在她还习惯会有人保护她。

    蠢得一点防备都没有。

    刘侍郎想把韩国舅拖下水,也只需要把他灌个半醉,至于江燕如……

    这世道要逼一个姑娘就范,那法子就更多、更不堪了。

    萧恕心里飞快闪过一个念头,那漫不经心的眼神忽而变得阴鸷。

    哐当——

    这已经不知道是萧恕踹开的第几扇门,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间屋子里他明显察觉到了一道不寻常的呼吸声。

    大概是因为受了惊吓,那人猛吸了一口气,然后半响也不敢呼出声。

    只有细微的簌簌声从屏风后的柜子里传出,衣料在实木上拖滑,摩擦声轻得就像是一片叶子落到绵软的泥土地上。

    然而这些声音在萧恕的耳中都像是放大了数倍,他听得很清楚。

    甚至他已经能判断出那藏在房中的人就是江燕如。

    在门口站定须臾,他反手把门重新合上。

    这扇门入手沉重,并不是简单的实木门,萧恕在踢得时候就觉察到怪异,那感觉像是踢到那种极沉的玄铁木。

    寻常人可不会用这样的门当作房门,贵重不说,这般厚重也不易开合。

    萧恕盯着门看了片刻才回头看向屋内。

    这间奢华的屋子应是无人常用,里面器具还是崭新不见损耗,六只釉下五彩牡丹杯都倒置在紫檀木托盘里,只有紫铜鹤顶蟠枝烛台上有凝结的烛泪,显示常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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