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被迫身陷修罗场: 75-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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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过了多久,车窗上忽然传来“啪嗒、啪嗒”的声响。

    起初只是几滴零星的雨点,但不过短短几分钟,便骤然转为倾盆的暴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汇成一片白茫茫的水幕,雨刮器开到最大也只能在视野中徒劳地划开两道模糊的扇形。

    道路变得愈发湿滑难行。

    就在车辆驶过一处极其狭窄的、左侧是山壁、右侧是悬崖的S形弯道时,一阵极其沉闷、如同从地心深处传来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盖过了雷鸣和雨声。

    那不是自然界的声响,更像是炸药在山体内部被引爆的轰鸣。

    傅为义猛地睁开眼,说:“停车!”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瞬间,他们左侧的山壁之上,一股由泥浆、断木和巨石组成的洪流咆哮着倾泻而下。

    剧烈的撞击和天旋地转之后,车内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暴雨疯狂敲打变形金属的声响。

    傅为义的额角被撞破,温热的血液混着冰冷的雨水流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挣扎着想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左腿被变形的车门和座椅死死卡住,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而整辆车,此刻正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一半悬在悬崖之外,车头向下倾斜,每一次晃动,都伴随着碎石和泥土簌簌坠入深渊的声响。

    “傅为义。”孟匀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着压抑的喘息和痛苦的闷哼。他的情况稍好一些,只是手臂被划伤,但同样被困在扭曲的座位里,动弹不得。

    车体又一次剧烈地晃动,向悬崖外侧滑了半米,车轮与崖边的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孟匀看了一眼窗外深不见底的黑暗,又看了看被死死卡住、几乎无法动弹的傅为义,他忽然笑了,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他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撑着身体,艰难地凑到傅为义面前。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脸上带着一种称得上病态的、心满意足的疯狂:

    “傅为义,你反正也不爱我”

    “现在我们两个都被困在这里,谁也逃不掉就这么跟我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一种圆满,不是吗?”

    “就当你和我殉情了。”

    第79章 骸骨 我是傅为义。现在我说,都挖开。……

    “疯子。”傅为义骂他。

    孟匀笑了, 他轻快地说:“为义,我当然是骗你的。”

    “我怎么舍得你死呢?”

    他凑得更近了一些,在一片黑暗中, 用嘴唇碰了碰傅为义的脸颊。

    湿润, 柔软。

    “这次,你真的要记得我才好。”

    “我没有骗你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 他猛地一脚踹开了傅为义身侧那扇早已变形的车门。

    紧接着, 他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撑住那扇正在合上的车门, 对傅为义说:“你快走。”

    傅为义凝眸,问:“孟匀,你什么意思?”

    孟匀在距离傅为义很近的位置, 呼吸可闻,他似乎很认真地看了傅为义一眼, 然后——

    傅为义被一股力气猛地推出车厢, 重重地摔在了泥泞上。

    身体在湿滑的地面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骨头撞击碎石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顾不上周身的剧痛,立刻回头望去。

    只见那辆越野车失去了最后的支撑点,带着车里的人一同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和悬崖之下。

    暴雨如注。

    雨水混杂着泥浆,不断地落在傅为义的脸上, 将他浇得湿透。

    傅为义用手背拭了一把眉目,撑着地面站起, 缓步走到悬崖边, 盯着下方那片被黑暗和暴雨吞噬的,深不见底的悬崖。

    只剩下风声,雨声。

    以及他自己胸腔里那颗正在疯狂擂动的心脏。

    “疯子。”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有一些嘶哑。

    第三次。

    傅为义抬起手, 再次用手背用力地擦拭自己的脸颊,想将那个最后的、湿润柔软的触感从皮肤上剥离下去。

    愤怒,他现在需要的是愤怒。

    孟匀再一次轻而易举地死亡,以决绝的方式消失在傅为义的生命中,等待下一次粉墨登场。

    但是将他攫住的只是一阵空洞的荒谬感。

    一阵,真空。

    还会登场吗?孟匀?

    傅为义前半生最长久的执念。

    唯一一个能欺骗他多次,让他一遍一遍为之困惑、动摇的人。

    “我没有骗你了。”

    毫无疑问,泥石流是虞微臣给傅为义准备的礼物。

    没有人知道孟匀会在这辆车上。

    而正是这唯一的变数,用牺牲的爱,赋予傅为义胜利的机会,与一线生机。

    一阵钝钝的疼痛自胃部升起,蔓延至心肺,而后指尖都开始感受到麻木,让他支撑不住自己,慢慢地半跪下去

    孟匀。

    一个疯子。

    就在这时,几道刺目的手电光束穿透雨幕,由远及近,伴随着季琅的呼喊:“阿为!阿为!你怎么样?!”

    他从另一端大步跑来,几个保镖紧随其后。

    当他看清傅为义浑身是血、半跪在悬崖边的模样时,脸色瞬间煞白。

    “阿为!你受伤了?!孟匀呢?车呢?!”

    傅为义没有回头。他只是缓缓地、用手臂支撑着自己,从泥泞中站了起来。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黑发和苍白的脸颊淌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石像。

    “死了吧。”

    傅为义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他转过身,那双在雨幕中绿得近乎妖异的眼睛,落在季琅身上,接着说:“过来扶我。”

    季琅立刻跑过去,搀扶着傅为义站直。

    “去施工点。”

    “好。”

    他们没有再坐车。残存的道路早已被泥石流彻底摧毁,只能徒步前行。

    傅为义走在最前面,季琅搀着他,腿部的伤口随着步伐牵动,带来疼痛。

    当他们终于抵达施工地时,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探照灯将工地照得如同白昼,工人们正在紧急清理和加固被暴雨冲刷的边坡。

    一名像是项目负责人的中年男人立刻上前,试图阻拦:“这位先生,这里很危险,请您”

    傅为义没有理会他。他的目光在工地上飞快地扫视,最终定格在一片刚刚浇筑完成、尚未完全凝固的水泥地基上。

    “这些浇好的地基,都给我挖开。”他说。

    中年男人愣住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眼前这个疯子在说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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