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般旖旎春迟迟: 4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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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一步。

    程芙如蒙大赦,踅身往门口走,后脖子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不轻不重捏着她,她花容失色,挥舞两只手儿去掰他的虎口。

    两具烧着熊熊烈火的身体,你来我往,磕磕碰碰,扭作一团。

    程芙低呼一声,被巨大的力量扔到了褥子上。

    崔令瞻哑着嗓子喘息,寻个圆杌子兀自坐下,双手搭于膝盖,周身气血直冲太阳穴。

    他咬牙道:“程芙,今日你且老老实实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暂且不计较你做的那些好事!”

    令毅王爱之情切、恼之情薄的姑娘,维持着被他丢进褥子上的姿势,动也不动。

    “金修茗追了你们一路,你们不知廉耻的行径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他凉凉道,“你和他云-雨过几次,回到京师是否有过,可采取避子措施?”

    一直都舍不得伤她,可她若真把事情做绝,与人珠胎暗结,他也会毫不犹豫灌她一碗药打掉。

    沉默了须臾,她才幽幽启音:“您是不是有什么癔症?”

    崔令瞻:“……?”

    “阿芙连您都看不上,又怎会看上他?”

    话虽如此,崔令瞻也很想相信,可是……他抬眸忿忿道:“初七那日,你们在皇城东南角做什么?看不上他还能允许他摸你的脸?朗朗乾坤下都敢眉来眼去,私底下谁知有多脏!”

    越想越恶心。

    只恨不能将她捉去锦山的温泉池子,里里外外仔细洗一遍。

    “我也不知他为何突然把手伸过来,我也没有答应他,不曾想把脸别开的功夫就撞见了您。”

    “不喜他摸为何不继续躲?”他眼神阴鸷,抓着逻辑不放。

    “被您吓懵了,愣在原地。”

    “果真?”他浓墨眼睫微微晃,抬起眼帘看她,铺天盖地的委屈与怒火一下子就弱了下去,杂糅成了酸涩的疼。

    她可知他早就疼得血淋淋?

    “爱信不信吧。实在气不过的话,您现在就把我掐死,找回亲王之尊的颜面。我死了,世间不过少一个薄命之人,京师底下多一缕薄命之魂,碍不着您金尊玉贵的人生。”

    这段话的杀伤力本不大,可她既没有咬牙切齿,也没有自怜自艾,反倒平静地可怕,声音也轻得让人不安。

    崔令瞻一慌,以为方才手劲过大把她摔麻了,亦或磕碰了哪里,他忙站起身疾步上前,俯身查看。

    那么小的人儿被他宽阔的身影笼罩着,小脸惨白,眼里透着一股死气,眨也不眨盯着某个虚无的点,任凭他端详。

    “阿芙。”他忙把她抱进怀里,鼻尖轻轻蹭着她的,暖着她凉凉的身子,嘟囔道,“阿芙……”

    良久,她才别开脸,怔怔问:“您不杀阿芙的话,可是有什么后手?”

    “我何时说要杀你了?”

    程芙:“所以,还有没有后手?”

    “我能有什么后手?最多把凌云剁碎了喂狗。”他淡淡道。

    程芙瞳仁一缩,眼神似是在看一个撒癔症的疯子。

    可怜毅王殿下,修习养气十余年,端肃克己,体面了二十年,何曾被人这般鄙夷过。

    他闭了闭目,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声道:“待我了结了京师的事,咱们回燕阳吧,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程芙没有回答。

    崔令瞻只得忍气吞声,一遍又一遍唤着她,“阿芙,芙娘,我真的疼你,我疼死你了,你就从了我吧,与我回燕阳……”

    他紧紧搂住她不撒开,只恨不能将彼此化成了花木与藤蔓,血肉相融地生长,共生共灭,把光阴也停滞了。

    程芙胭脂凝靥,呼吸不稳,浑身快要烧了起来,只恨不能攮他一刀,不停摇首避开他的牙关,他用牙关一下一下轻轻啮噬她细嫩的耳珠,并不敢用力。

    女孩子发出了惊慌与拒绝的哼唧声。

    他立即松了口,继续哄着:“都是我不好,怎能不相信阿芙这般清风朗月的人物,白白误解了你,吓到了你,你打我吧,打这里……”

    程芙真的低估了一个男人厚颜无耻的程度。

    从前的她,潜意识里或多或少觉得毅王是个体面人,断然想不到他是如此不要脸。

    这哪里是打他,分明是要奖励他。她咬紧了牙推开他,他便继续甜言蜜语,扭着她不放。

    “芙娘,我的好芙娘,我知道你是正派人,但是咱们得先说好了,那种事绝对不能……不要背叛我……”他仍是不甘。

    那是一个男人的底线。

    没有谁顶着-绿-头-巾还能笑得出。

    午后没有人过来打扰程芙休息的寝卧,无人知寝卧里的毅王几多柔情蜜意。

    冲突之后,问题根本没有解决,毅王只是把幽怨和不甘藏在了最深处,汹涌澎湃,却为骨血里的天性束缚——一抹生来就为了宠爱她,讨她欢心的天性压制着。

    迫使他不得不适可而止,慢慢筹谋,重新布下诱-捕她的陷阱,前提是不能惊吓到这个警惕的小猎物。

    浑身心眼的毅王搂着他的美人儿轻轻摇晃,嗅着她的味道,赞美着她的青丝、眉眼、气息,他柔软的唇温存地安慰着她,额头、鼻尖、下巴,却不敢动其他地方分毫。

    收起利爪和獠牙,假作温顺地把她的尖刺一点一点拨回原位,又一点一点捋顺她的逆鳞。

    决口不提那些明明恨得牙痒痒的桩桩件件。

    直到筋疲力尽的她抵不过困倦,在他的轻柔呵哄里睡了去,他撩眼,眸底一片阴鸷。

    程芙阖目,细听男子放下帐幔,轻手轻脚地离开,直到感觉门扉重新掩上,适才慢腾腾睁开眼睫。

    干躺着半个时辰也无人问津,料想小桃等人压根不知外男来过,此刻多半聚集耳房做针线。

    小门小户的下人,不仅要负担主家的部分鞋袜还得负责自己的,非年非节的,没人舍得去成衣铺子,那种地方进去一趟刮一层油。

    这层油水能买许多生活必需品的。

    小桃时不时趴在耳房门口朝程芙寝卧的方向眺一眼,奶奶还在睡觉,丁点动静也没有,便返身继续纳鞋底。

    殊不知寝卧内,程芙正在翻箱倒柜。

    崔令瞻固然触犯了律法,登堂入室,非礼民女,可她要是敢跑去府衙敲鸣冤鼓,定会被官差乱棍捶出去的。

    举凡非死非残,平民状告皇亲国戚即为大逆不道!

    死了残了再去告,所能得到的也不过是权贵的一笔补偿款,给多少何时给都不是自己说了算。

    这是个受过苦姑娘,对衙门官司略知一二,自不会再犯傻硬碰硬。

    可一想到崔令瞻如入无人之境找到她,程芙就一阵阵后怕,心脏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她不甘坐以待毙,从东面的柜子摸出一把茶刀。

    大昭的官府严格管控金属利器,百姓想要购买菜刀、屠户购买屠刀均需经过府衙审批,而后登记造册,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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