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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洗凝脂》 30-40(第1/20页)
第31章
卞舟想过四娘可能根本不在意自己, 想过她也许早就将信烧毁,但他实在不曾想过, 她竟说,她不知道他的信。
卞舟瞬间懵了,布满醉意的眼底掀起一片惊涛,“怎么可能?”
绪芳初实在不知他说的何信,深深蹙了眉:“我的确不知,卞将军的信,送给谁了?”
此时, 李衡月又发现,女儿藏在薄衫翠袖底下的纤纤素手绞缠得更紧了, 颤抖得愈发明显。
她很是心惊,女儿似乎还从没有如此失态过。
绪廷光欲圆场, 微笑对卞舟道:“卞将军, 小女不会撒谎, 她说不知,那必然是不知。将军可能是记错了?今日中秋宴,想是将军吃多了酒,有些忘事了吧。”
他在委婉地提醒卞舟, 这是中秋筵, 陛下主持, 众臣在场, 卞将军说话需得谨慎些许,他的女儿闺中清誉,也是不容污蔑的。
早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投落到了这里,诧异地听着。
薛艳儿之事虽已被上面摁下没有外传,但女弟子们都还记得, 那晚,薛艳儿红口白牙指认绪芳初与卞舟有私情,原本大家也都是不信的,知道那是薛艳儿走投无路之下的造谣,可看今夜这阵势,怎的似乎确有其事?
绪芳初更是没想到,这把火还有烧到自己身上的时候。
天子讳莫如深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绪芳初更是脊背隐隐生寒。
卞舟不依不饶,被绪芳初否认之后,他本欲再追问,却被绪廷光诬赖是喝多了,他立刻摆臂拂开绪廷光上来扶他右臂的胳膊,皱眉:“本将军没醉!”
他的眼睛,似是藏了火般,没有理会被拂到旁侧,被绪芳初赶紧扶起的绪廷光,咬牙道:“绪四娘,你真的,如此看不起我吗?那封信,你是不是撕毁了,所以你,没有了。”
绪芳初也生了一分愠意,松了绪廷光的胳膊,将他交给李衡月,冷凉地锁眉俯下视线:“我的确不知。卞将军,你无凭无证,欲质问我,推我阿耶,是何道理?”
她目中隐怒重重,不似半分伪饰,卞舟怔忡了一瞬,忽转眸,看向绪瑶琚。
绪瑶琚与李衡月是另列一案的,她早在卞舟冲出来质问四妹妹的时候,便已知晓,终是逃不过了,在李衡月困惑地询问之下,绪瑶琚惨然笑了声。
“卞将军,其实是我骗了你。”
卞舟蓦地胸口激跳,不敢相信地道:“你没有把那封信送给四娘?”
绪瑶琚不胜酒力地扶案而起,咬唇,走到了陛下面前,跪了下来。
萧洛陵的目光幽邃难测,将一盏杯中酒饮尽,语气极淡,对身后赶来也茫然跪立的卞舟道:“好啊,这是背着朕,背着太医署,都已经私相授受、鸿雁往来了?”
他提醒过卞舟。
也曾语重心长,耳提面命。
对方对绪芳初仍未能完全死心,竟在他不知道之时,私信灵枢斋,还让绪芳初的三姐姐代为转信。
他业已听出,想是这位绪三娘子并未如卞舟所愿,将信转交到绪芳初的手里,故而引起了一桩误会,卞舟质问绪芳初,局外人绪芳初自是茫然不知。
卞舟塞了声息,不敢多嘴一言,此刻飒飒寒风与绪芳初的冷语朝他一激,卞舟也终于悔悟过来自己已经铸下大错,懊恼至极。
萧洛陵将酒盏搁置案台上,晏然自若地道:“既如此,那说说吧。”
李衡月与绪廷光对视着,都感到极其不可思议,他们三娘,一贯最是得体从容,端庄温婉,此事竟与她有关?
他们万万想不到,绪瑶琚伏拜于地,却是道:“回陛下,卞将军的确有一封信让臣女转交四妹妹,但臣女深知四妹妹已经不堪其扰,她对卞将军无意,所以,私藏了那封信。”
绪芳初知晓,三姐姐这样说,便可以将她先摘出去了,三姐姐这是要自己一力揽下。
李衡月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有几分不畅了,她惴惴地向绪瑶琚招手,暗中使眼色,快回来,无论发生何事,有母亲代为推脱,绝不会让她染上半分污点。
然而御座之上的人,却笑音极浅,“说不通吧,你若不愿替卞舟转交,替你妹妹回绝卞舟就是了,为何又要应下?”
卞舟也惶惑。是啊,他并非强求,若绪瑶琚不愿意送信,她那晚就大可以拒绝了他。
总之,绪瑶琚没有把信送到,两头瞒骗,害他一段时间之内辗转反侧,也害他今日酒醉之下当众诘问四娘,险些伤了四娘清誉,卞舟心头极是不快,说无埋怨是不可能的。
绪瑶琚再拜,颤抖着玉软花柔的身子,声音近乎从地面渺渺传来,“因为臣女,不忍拒绝卞将军,因为臣女,存一心之私,拆了那封信,也因为臣女,仰慕卞将军至极,不愿将他拱手让人!”
众所周知,绪瑶琚是出了名的名门淑媛,端庄大方,滴水不漏,待人也和善客气,是涵养极深的贵女楷模,几乎是从来不做体统以外的事情。
可她竟当众说,她仰慕卞舟至极,竟当众承认自己因卞舟而有私心。
本对她心怀责难的卞舟,一时之间脸色惊变,两眼直愣地看往绪瑶琚。
绪瑶琚的额头俯触于冰冷青砖,不敢再稍抬起,不敢将面目再露于人前,更不敢面对父母惊讶、失望的脸色、旁人喁喁议论的私语。
耳畔一片嘈杂,无数个声音扭曲拧结在一起,胸口像是塞住了棉絮,堵塞得她呼吸不畅、心尖阵痛。
不单别人,连她自己,都想发笑。
她一生循规蹈矩,曾以为,自己也必然会如同父母安排的那样,一步步踏入高宅内院,做一个淑慎持己、镇守后方的当家主母,为不爱的夫君操持内务、生儿育女,浑浑噩噩但又忙碌充实地度过一生。
可她,在不知何时便偏离了那条道,她是一步错,步步错,现如今,还有什么值得隐瞒的,难道藏了不说,旁人的议论会小些,父母的失望会少些?
答案是都不会。
与其如此,不如给这连日里来的痴心妄想一个结果吧!
今晚要在此地挥剑断情的不是卞舟,而是她绪瑶琚自己。
她近乎自我了断一般,在旁人的私议之中,伏了身子铿锵执着地坦言道:“臣女一心痴慕左骁卫卞将军,辜负父母期望,也辜负陛下栽培,臣女入宫,进太医署,并非为了供养于杏林,光大医道,臣女从始至终就只是为了他一人。”
两侧哗然,独她平静至厮。
“簪花宴,臣女对卞将军,一见倾心,不能自已。”
卞舟傻了眼,他从来没遇到过这类棘手的情况,乃至于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他侧身垂目,望着仍旧维持着伏罪的姿态的绪瑶琚,嘴唇掀了掀,却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好奇怪。
她喜欢我到这种地步,就像我喜欢四娘也得不到四娘的回应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那些曲折、难堪的心思,痛楚、深刻的体会,原来不止我有,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施加给了别人。
李衡月早已是两眼翻白,近乎要昏死过去,她这辈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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