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鬓谣: 2、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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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滢心跳得像鼓点。

    她居然还能见到他,被他抱在怀中,让她止不住想挣扎,来确认此刻的真实。

    “别乱动。”

    裴霄雲清润的话音洒在她耳廓,他箍着怀中不堪一握的腰肢,仿佛再用些力便能折断,“怎么不穿鞋?觉得身子好些了?”

    明滢被他轻轻放回榻上,脸颊晕着浅浅的红,像只小猫一样去蹭他肩头:“好些了。”

    她说着,鼻尖泛酸,尾音加重。

    看到他进来,她什么都明白了,方才那两个婆子,绝非裴霄雲的意思,是她们骗她的,他果真不会这般无情的。

    裴霄雲拿出一罐膏药,指尖蘸取些许,轻轻按在她脸上的巴掌印处,“绵儿,还疼吗?”

    明滢睁着圆润的眸子,摇了摇头。

    就像只粉妆玉琢的乖巧娃娃,也没什么脾气,哄一哄就好了。

    “让你受委屈了。”裴霄雲替她上完药,又去把玩她水葱般的手指尖,“那些绝非我的意思,你知道的。”

    他方才赶来,便听见别院乱哄哄的,那两个婆子竟敢趁着他不在动她的人。

    他这段时日忙,没空动府上那些人,看来是时候该清一清了。

    明滢怎会发觉他由柔转暗的神色,她像讨宠一般用柔软的发顶去蹭他的下巴:“只要您还记得我,还能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她对主子,有倾慕、也有依赖。

    可她一个卑贱的下人,倾慕就像是开玩笑,她也只能盼着他再心软一些,多念及一些情分,多容一容她。

    院子里的喊声止了。

    明滢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问他:“公子,方才外头是怎么了?”

    暮色四合,凌霜进来摆膳了,碗碟碰撞,撞出清泠脆响。

    裴霄雲无所顾忌,仍在帐内有一搭没一搭地与明滢闲聊:“处置了几个刁奴。”

    “坠儿那个贱婢总欺负你,是不是?”他伸手去捻她乌黑柔顺的青丝,不轻不重道,“杖毙了,替你出口恶气。”

    听到“杖毙”这两个字,明滢呼吸滞了滞,被他包裹在掌心的手竟略微僵硬。

    裴霄雲察觉到她不寻常的反应,淡淡道:“怎么,你不开心?”

    明滢吸了一口气,低着头不说话。

    她不需要靠这样来出气。

    甚至,这样让她有些害怕。

    外面刚刚死了人,他们却在帐内温存。

    无论裴霄雲怎么弄她,她都是僵着身子,再没有方才那般柔情似水。

    裴霄雲意兴阑珊,先起了身,撂下一句:“叛主的奴婢难道不该死?”

    他冰冷的话夹杂着冷风灌入帐内,明滢虽不知如何答,但见他起身,下意识下榻服侍。

    晚膳有她爱吃的桂花酿藕与酸梅鸭,是裴霄雲特地吩咐千味楼的厨子做的。

    见她木头桩子似的杵着不动,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示意她过来用膳。

    明滢似是得到不容置喙的指令,即刻坐在他身边。

    主仆同桌用膳虽不合规矩,但从前在扬州,裴霄雲允许时,关起门来,也会让她坐在他身旁。

    “多吃一点。”裴霄雲为她夹了一块鸭肉。

    在他漆黑眼瞳的注视下,明滢夹菜肴入口,味同嚼蜡,咽得艰辛。

    她小口咬着肉,鸭肉的油脂沾到嘴唇上,说不清的光亮靡艳。

    裴霄雲望着,忽然很想凑上去品尝这丝甘甜。

    一个漂亮听话的小玩意,养了三年,还总让他爱不释手。

    他像是施恩般抛下一道奖赏:“你乖一些,等明年开春我娶了正妻,就抬你做妾。这处别院已不安全了,再把你放在外头,我不放心,明日我就带你回府。”

    语罢,他静静欣赏她的神情。

    他给她名分,带她进府,她合该梦寐以求的。

    他期盼在她脸上看到纯洁甜美的笑。

    可她并没有。

    她握着筷子的指节甚至颤了颤,竟没说话。

    裴霄雲以为是那句娶妻惹得她闷闷,笑似非笑:“我早晚都是要娶妻的,你吃味了?放心,我不舍得抛下你。”

    明滢只能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亲口承认,看来他要娶妻是板上钉钉了。

    可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给他做妾,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她这种身份,哪怕爱慕他,还能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她只是有点害怕。

    坠儿昨晚还在喋喋不休,今日人就没了;国公府的人亦是气势汹汹,毫不留情面。

    她没进过那高墙大院,那里,真的好吗?

    她站起身,福了福身子:“奴婢不敢,奴婢是想着,您尚未成婚,将奴婢先带回府,是否不妥?”

    “你不愿意跟我回府?”

    裴霄雲嘴角的弯痕淡下去,就像是被一直把玩的猫挠破了手掌,由心底升起不虞。

    这丝不悦,恰好带起了那件他原本不欲拿出来说的事。

    “绵儿。”

    他的声音泛冷,在狭隘的屋内飘荡。

    “你前日去白马寺见了谁?”

    那丝凛冽冲淡明滢身上血液的温热,她抿唇,抬起头,“见了,一个亲人。”

    她知道,裴霄雲一贯不喜欢她出门,她自以为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他知道了。

    “你家里人不是都死绝了吗?哪来的亲人?”裴霄雲盯着她,“我不是说过叫你少出门吗?”

    明滢扑通跪下,不敢欺瞒,如实答:“是我养母的儿子,算是义兄。他们家养过我一年多,如今也来了京中,前日是我爹娘的祭日,我去白马寺为他们祈福,遇上了义兄。他说他母亲病重,求我接济接济,我于心不忍,便给了他些钱。”

    跪了半晌,裴霄雲才牵她起来。

    “我信你。”

    一片阴翳压下。

    看她这副胆怯的样子,谅她也不敢背叛他,敢与旁人有什么。

    明滢坐回他身边,乖乖吃着他夹来的菜。

    期间,他再提回府的事,她再也不敢拒绝。

    夜里,温存一番后,裴霄雲要去挑她的衣扣。

    明滢软了身子,眸中含着春水,按了按他的手,“公子,我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您。”

    “无妨,风寒而已,怕什么?”

    裴霄雲的指尖滑入她的裙摆,不容她拒绝。

    明滢冷热交加,被他一双大手稳稳托住,才不至于溺死在靡靡气息里。

    —

    清晨,雪霁初晴。

    明滢醒来时,凹陷下去的床榻微凉,枕边已没有人了。

    起身时,浑身关节酸痛,白皙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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