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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极昼夜奔》 40-50(第5/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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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感谢人家,他爸妈跟咱们非亲非故的,帮这个忙已经”哪怕难过至此,她路过时仍不忘低声提醒黎湾礼数。
黎湾克制的点点头。
她懂她的意思,她们贫贱得只能道谢,廉价的隔着电话动动嘴皮子道谢。要是再不懂感恩,那只会更让人看不起。
可现在这样就能让人看得起了吗?
“黎湾?”
电话那头的担忧茫无头绪,“黎湾?你还好吗?”
“李周延。”
“嗯?”李周延噤声。
“谢谢让你费心了。”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李周延被她的客气弄得心里发慌,越发觉着不对劲,“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我这几天也没事,我可以过来帮忙,你发个地址给我,我明”
“不用。”黎湾果断打断,“别来。”
那是一个痛苦寻不到出口的时刻,翻涌的情绪在体内肆意攻击着五脏六腑,疼得她喘不上气。
李周延的每一声关心都像捅向她的刀,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里涌出的血,潺潺不停的快将她淹没窒息。
窗户玻璃的倒影中,身后那个孤独的身影把黎山的遗像摆到饭桌上。照片里的人依旧是年轻时的模样,岁月还没有在他脸上刻下残忍,含笑的眼眸穿越生死时光,澄澈的与她对望。
那是她记忆里的父亲,不是那天在奶茶店里给她塞钱的那位。
他应该也没想到吧?为女儿攒的嫁妆钱,最后还是回到了自己身上。
黎湾下午把钱塞给了墓地中介,给黎山谋到最后一处安息地。
留下的,也只有那块包钱的红布。
他的祝福终是要落空了。
“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吗?”
李周延的心疼参不了假,他有些无措,他从未经历过亲人过世,对这情景太过陌生。
他不知道她的境况,不知道她现在心情怎么样,他担心她,想安慰她,想抱抱她,想替她分担一些力所能及。
可黎湾说:“你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
多到我无以为报。
“那你忙完记得好好休息一下”
他自知她这几天的操劳,不该再继续打扰,斟酌着轻哄,“有空了给我打个电话吧,我等你电话等了几天,一直没响,我还以为我手机坏了。”
“李周延。”黎湾忽然叫住了他。
“嗯?”
电话那头却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空茫的微电流穿越几千公里,却无法抵达爱人的心。
看不到她的神情,猜不到她的想法,李周延只觉心慌又着急,“我在,我在的!”
良久,只闻那头苦涩的低喃,“你陪我说说话吧,随便说什么都行。”
“行!那个你那里天气好吗?北京今天能看见星星了,你不是喜欢星星吗?”
李周延难得笨拙得不知该言语什么,只是想尽办法哄她开心,“你现在抬头看看窗外的星星吧,特别美。它们和我都在陪着你,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黎湾静静听着,目光缓缓飘向窗外,透过鸽子笼一样的防盗窗,想看看他口中夜空的星辰。
可细密的铁栅栏挡住了大半光景,留给她的只有对面邻居家相嵌相贴的生锈栅栏。
罅隙微渺,她的半张脸倒影在邻居家幽绿玻璃窗上,陈年裂痕蜿蜒,被两层鸽子笼的铁柱割裂面目。
没有星辰。
握手楼里看不见星辰。
“等你回北京,我带你去看星星好不好?带上天文望远镜,咱们开车去”
“李周延,别再来找我了。”
“谢谢”两个字从嘴里说出口时,黎湾没想过会这般艰难。她要谢谢他的太多,每一样都是她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
而比“谢谢”两个字更残酷的,是无法说出口的“再见”。
电话挂断得很突然,她没有跟他说一句“再见”,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断掉了两人的连接。
不说再见,因为知道他们不会再有以后了。
铃声回荡在破旧的屋内,周而复始,凌迟着某个错愕之人的迷茫与慌乱。
黎湾静静坐在沙发里,听着他寻觅她的动静,心好像越散越远,远到快散成一场空茫。
她拿起手机,想编辑一条信息给他,开机的时候,却先收到了他的轰炸。
【你什么意思?我】
【黎湾,你接电话】
【我知道你现在很】
【别把我推开,我】
【接电话好不好?】
【我明早就来找你】
层出不穷的消息提示跃上荧幕,她一条都没点开看。
酸楚从心底慢慢渗透至四肢百骸,像是要把沉底多年的揪心一并翻涌流散。
她已经用尽所有力气了。
从小拼了命的读书,因为知道读书是自己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
可她忘了,有些东西,光靠读书改变不了。
她永远都改变不了。
世俗上不对等的爱情是一场只能隔着鸿沟遥望的惦念。
他们之间距离,鸿沟都不足以形容,是天堑。
她享受着他带给她的种种优待,如果还要求与他在这段关系里共拥平等,那她自己都觉得无耻。
可她做得到以后都卑躬屈膝的讨他和他家里人的欢心吗?
让她一把年纪的母亲对一个小辈卑微讨好,怎么会有她这么不孝的女儿。
她闭了闭眼,将眼眶的热意封锁。
再睁开眼,迅速编辑一条信息发送出去——【记得去年在兴城送我的生日愿望吗?我现在许愿:请你别再来烦我了】
第四十四章·祝我们天长地久一万年
极昼结束的第二周,中山站内迎来了中国新年。
这一年的除夕注定是特别的,一群漂洋过海的人在世界尽头张灯结彩的装扮着中山站,借喜气洋洋的祥和气氛将相思与乡愁寄托。
一大早,后厨就挤满了掌握各大菜系的家庭厨师,经验老到,各有秘方,热火朝天的嚷着要露一手绝活。
黎湾一个半吊子不敢献丑,乖乖挪到综合楼,领上红色剪纸,安静的剪窗花。
侗族姑娘心灵手巧,她拿着剪刀小心翼翼的沿着红纸上预画的铅笔纹路裁剪,过于聚精会神,以至某人鬼鬼祟祟贴近都没觉察。
“剪的什么?”
李周延声音冷不丁从头顶响起,惊得黎湾手一哆嗦。
“完了!”
她赶紧放下剪刀,打开折叠的剪纸一看,果然,剪劈了。
“你走路没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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