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烂片: 15、「二零二三」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霓虹烂片》 15、「二零二三」(第1/3页)

    第四条短信发出去。

    被角因为大幅度的动作从床沿垂落下去,迟小满没有管。

    她蜷缩着,抱着一小块被子。

    也抱着膝盖,把下巴压在膝骨上,视线紧紧盯着手机。

    再次感觉到很多的不安,以及懊悔。

    可陈樾迟迟没有回复。

    使她心中有着某种确切的、惶惑的预感——陈樾真的又把自己关了起来。

    大部分与陈樾相处过的人,对她最为深刻的印象,恐怕都是温柔周到等一切正面词语,因为她讲话时眉眼时常含笑,看人也总是温情脉脉,不会让人在与她相处时感受到任何不愉快。

    这可能是她的社交法则。

    却也使得她的个人情绪不会轻易被识别到,哪怕是已经与她很亲近的人,有时候都难以彻底发现她的不悦,以及任何只要她不想、就不可能会传递给别人的负面情绪。

    但迟小满曾经有个秘诀。

    那就是走神。

    通常情况下,陈樾会耐心听人讲话,也会给予对方合理的答复。

    这一点在她个人情绪不好时也几乎没有任何分别。

    只不过那种时候。

    陈樾的思绪会比平时稍微慢一点点,可能会在对话中出现“失神”的情况。

    再严重一点。

    陈樾就会把自己关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说话,要么是睡觉,要么就是发很久的呆。

    但她不会乱发脾气,也不会把情绪宣泄在别人身上。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恢复,像一棵树需要晒很久阳光。

    今天晚上这通电话她走神过两次。

    本来不严重。

    但迟小满本就难以入眠,挂完电话脑海中又总是反复浮现电话里陈樾说每一句话时的语气。

    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

    迟小满后知后觉到不对。

    又联想到陈樾总是会在这种时刻钻牛角尖的过去,没能忍住发短信过去询问。

    本来只是想得到陈樾的确切回复,例如——我没事,谢谢你。或者——我现在和我的经纪人在一起聊工作。亦或者——好,我知道了。

    那么迟小满就会停下不再发。哪怕她清楚这有可能只是陈樾的礼貌回复。

    但她也会察觉到自己的关心已经越界,不会再对陈樾的私人生活进行自以为是的过问。

    可连续四条发过去。

    陈樾都没有回复。

    迟小满愈发不安。

    她抿紧唇。

    拿起手机,反复斟酌,推敲,像在独自进行一场最紧张的考试,交卷前反复确认自己的选择是否没有任何漏洞。

    于是每一次向陈樾说出的话,都需要花费她很长时间。

    是在差不多十分钟过去。

    她终于在对话框里确认一行字,却没有来得及发出去的时候。

    手机振动——

    并未保存到通讯录的陌生联系人对话框里有了回复:

    【好。】

    一个字。

    这代表陈樾可能真的把她的话听进去。

    也可能代表,陈樾并没有像她所以为的那样把自己关起来,但可能还是为了不伤害她的自以为是,回复她“好”。

    于是迟小满惊觉。

    这么多年过去,她对陈樾的了解可能都已经滞后时间太多,不再适合发送这些过于密集的关心。

    想到这里。

    迟小满低了低下巴,忽然觉得痛,因为下巴压在坚硬膝骨上太久,让她几乎一动就麻得厉害,也不知道有没有压出红印。

    她没有管,仍旧把下巴痛处按压在膝骨上,然后抱着膝盖,把自己敲出来的那一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你现在还爱吃拔丝红薯吗?】

    没有发出去。

    因为迟小满后悔过许多事,也很厌恶自己总是在事后后悔的性格。

    但在她惊天动地的二十岁到三十岁里,她从未后悔过的事好像只有两件。

    一是那年在北京,骑着那辆自己不太熟练的二手电驴,在满头大汗时找见在小巷子里站着冲她笑的陈樾。二是那年在香港,和陈樾彻底分开。

    -

    陈樾知道迟小满会拿着手机纠结,也知道如今的迟小满每次和她相处都会绷得很紧,好像害怕她会对她有很多怪罪。

    于是看到第四条短信。

    陈樾等了很久,决定不再贪得更多,主动将自己久久不愿意发出去的“好”发出去。

    因为她希望迟小满能睡个好觉。

    或许是由于机主9873的善良和天真,陈樾也在这个晚上睡了个好觉。

    当然也并非出于她的本意。因为她不是一个很听劝的人,也不会因为迟小满一句话就马上放下所有压力觉得好过。

    但她确确实实睡了个好觉。

    也梦到自己从前在生病时常吃的拔丝红薯。

    那年她们还在北京,陈樾每次把自己关起来的结果就是生病。

    而迟小满每次要念她让她不要把自己关起来,有时候急起来了还会直接把她整个人卷进被子里背着她往外跑,但最后拗不过她也还是会小心翼翼把她放回来,然后隔着被子从后面过来,像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那样抱她。

    也还是会在她发烧之后,抿着嘴巴,从她们的存钱罐里找出零钱,拖着拖鞋去菜市场买红薯,再回来,给总在感冒时嗜甜的陈樾做上一道拔丝红薯。但因为这道菜太上火,所以每次费很大心思和力气做出来,也只会给她喂两三块解解馋。

    梦里陈樾恍恍惚惚睁开眼,隔着地下车库里那扇小小糊糊的窗户,就看见迟小满蹲在外面满头大汗地削红薯皮。

    窗玻璃是黄的。

    迟小满的头发是黑的,皮肤是白的,她穿的拖鞋是绿色的,身上那件蹲下来可以罩到脚踝的大t恤是一种被水洗旧了发皱了的红,削出来最后热气腾腾下锅的红薯芯是金光灿灿的。

    察觉到陈樾生病时总是执拗的视线,二十岁的迟小满回头,像个大人一样叹口气。

    大概想要教训她把自己关起来的行为很不好,但最后,也还是皱皱鼻子,很没有办法地对她说,

    “算了算了,不跟生病的人计较。”

    梦醒后陈樾很久都没清醒,可能是由于十年前的梦太真实,也可能是由于十年后的现实太冷清。

    投影仪还没关,屏幕上的她自己仍旧在反复播映。

    陈樾揉了揉酸痛的眼皮,从沙发上勉强撑坐起来。

    才发觉自己胸闷鼻堵,走路也有些晕头转向。

    她勉强扶着墙走了几步,到吧台倒了杯凉水,勉强喝下去。

    然后就站在吧台。

    看着空空如也的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