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我命不久矣: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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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怜悯。水儿自小就懂事,到了这里后立刻就明白自己的处境,学东西也快,但是他家就跟个吸血鬼一样,都已经卖了还让水儿给他们家里钱。”

    “早年的时候水儿没有接客,只是学东西,没钱,家里总是偷偷找水儿闹,之后逼得水儿没办法,就给楼里的姑娘们打杂,姑娘们或多或少会给水儿点首饰银钱。说来这姑娘就是心太软,她爹妈一哭就受不了,即便当时狠下心,很快又后悔,就这样养着一家子好多年。”

    “只是没想到,人这就没了。这姑娘责任心特别重,不会留下自己一大家死了,所以我才觉得她死的蹊跷,这样的姑娘怎么会自杀。”

    “万一是受不了家里的压迫呢?这样大的压力,一般姑娘早就受不了了,她能坚持这么多年很不容易。”荀还是道。

    “话虽如此,但是早年最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最近这几年他家里收敛了很多,我偶然发现她家行径后就不让他们往来,水儿也得以喘息,虽然偶尔还会送钱,但是不再像从前那样大的压力。至于接客是早就接受的事,年龄到了我们也不能白培养不是,水儿也想好了,干几年赚了钱,给自己赎身就换个地方好好过日子,什么都不管了,她还跟我讲她要往南走走,想去看看那边的山水,你说这样的姑娘怎么会突然自杀呢?”

    荀还是叹了口气,跟着老鸨的样子唏嘘着,而后他又要抬头看房梁时,老鸨没忍住拉了他一下说:“要不您别在这看了,等衙门那边出个结果再说,我见您身子不好,这样的地方多待着实不妥,还是早日离开吧。”

    “冒昧的问一句,您知道水儿姑娘家在何处吗?”

    “家?她家就在东都。”老鸨不愿多说,但是看着荀还是更加苍白的脸后最后话音还是缓了缓。

    这间屋子不知是不是窗户没关严,突然溜进来一阵风,正好吹着荀还是,勾起他嗓子痒痒的,说了几句话后终于忍不住低声咳嗽起来。

    谢玉绥有些辨别不出来荀还是是故意的还是真的难受,稍作犹豫后走到身边帮他顺了顺气。

    老鸨见此,态度终于还是软了。

    到底是个女人,心软,见不得人难受,尤其是好看的人。

    老鸨叹了口气,道:“那家人不是什么好人,我建议公子还是不要去比较好,万一被沾上就是无穷祸患,以后保不齐会找您麻烦。”

    “我只是想,水儿姑娘既然这样惦念着家人,或者也是她放不下心的一件事,总归要做点什么我才能安心。”荀还是咳完之后声音有些沙哑,喘气略有些费劲,捂着胸口,“不过要是您不方便说就罢了,我理解,这些涉及到个人的事情,都不方便多言,我……不问便是。”

    他那句话停顿的恰到好处,正好顿到了老鸨的心里。

    老鸨咬咬牙道:“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让您沾染麻烦,那家人随便打听就知道了,是东都本地的,住在城外一个村子里,姓袁,一家子三个儿子,就水儿这么一个姑娘,唉,这是什么事儿啊。”

    荀还是又低声咳了咳,道:“多谢妈妈的好意,我自当领用,不会随意过去,只是水儿的事情还望妈妈多操心,我身体不好,不日便要启程回去,不便在东都多待,以后……妈妈保重。”

    老鸨心底软成一片,第一次见到这样乖巧的公子,心中暗叹水儿没有福分,不能亲眼瞧见这一幕,但也羡慕水儿有这样的福气,竟是有这样的人倾心。

    荀还是和老鸨又家常了几句,最后在老鸨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出了云弄巷,方才还脚步虚浮的人瞬间站正,整了整衣襟,不知从何处掏出先前那个青面獠牙的面具扣在头上,说:“饿不?要不要先吃个饭再出城?”

    方才病弱要死的人这么快就活蹦乱跳,谢玉绥一愣,没有第一时间答话,而后用着探究的眼神在荀还是身上来回扫。

    “突然心动了?哦对,你已经要了我这个人了,心动是应该的。走着,先吃几口饭,然后出城。”荀还是揉揉肚子,“我饿了。”

    说要往街上走去。

    谢玉绥一言不发地跟在身后。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情绪切换自如到如此地步?明明在永极楼的时候,荀还是身上的悲伤看起来一点都不作假,就好像真的是极其珍重的人过世一般,不然哪能骗得了阅人无数的老鸨,可是现在的荀还是身上哪还有一点点悲伤?

    荀还是虽是戴着面具,却没有放周正,侧在一边遮挡住耳朵,左右反差就像他这个人一般,一面极其凶残,一面又岁月静好。

    谢玉绥闹不清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荀还是。

    他目光穿过人群,眼看着荀还是一家家挑选餐馆,最后停在了一家门前,垫着脚,透过人群,冲他招手,笑得一脸灿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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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 第 32 章

    这顿饭吃的很快,荀还是看起来是真的身体不好,吃的不多,吵着饿的是他,要吃饭的是他,真坐下来大多是谢玉绥吃掉的。

    吃了饭两人便出了城,太阳还在头顶,微风怡人。

    二人在城门口租了两匹马,向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村落。

    村落依山傍水,风景宜人,高砌的土路两侧是尚未犁完的农田,田地里有人在忙着农活,带着偌大的草帽。

    国泰民安大抵就是这幅样子。

    荀还是晃动着缰绳倒是不着急赶路,嘴里叼了根不知道从何处摸来的枯草,像是闲来无事踏春的公子哥。

    “你知道那户人家在哪里?”看着荀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谢玉绥不禁问道。

    “啊?不知道啊。”荀还是咬着枯草,说话囫囵个的,吐字不清,“反正就这么大,说不准运气正好,就撞见了。”

    他这话就像是某种预示,话音方落就听前面“哎呦”一声,眼瞧着马前摔了一个头发半白的老汉。

    这人出现的突然,马蹄子已经扬起,眼看着就要踩上去,这一脚下去绝对能要人半条命。

    荀还是一点拉缰绳的意思都没有,冷眼看着这一幕,完全没将人命放在眼里,好在谢玉绥眼疾手快地勾住缰绳。

    漆黑的蹄子停在老汉上方,泥土溅了一脸,随后谢玉绥用力向后一扯,马受力后退,幸而未曾踏下。

    见危机已解,谢玉绥松了缰绳。

    在确定马不会踩踏老汉后,他从马上跳下来,掸了衣摆,将自己的马绳扔到荀还是手里,向前走了两步。

    “老伯您没事吧,怎会摔到这里,可需要找大夫?”

    那老汉捂着肚子在地上一动不动,听见谢玉绥的声音后微微侧头,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这位公子,确定那马已经离开后身子一蜷,突然开始嚎叫。

    “哎哟!我,我的肚子,我的腿,我身上好痛啊,你们怎么这么狠,走路不看的吗?哎哟,刻意欺负我这个老人家!你们这是杀人!”老汉呻吟着。

    荀还是安然坐在马上,垂眸时目光一直落在谢玉绥身上,饶是老汉喊得再撕心裂肺,眼神都未曾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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