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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短命白月光重生后》 第60章 不悔【完结】(第2/3页)
与脆弱,心头强撑起来的硬气忽然就散了些。前世最后那些年,每每他望向她时,那深藏在帝王威仪下的,亦是这般无措与痛楚。
她终是在床榻边坐下,离他更近了些。
“殿下,前世之事,如灯灭,如烟散,”她声音放缓了些,“自沈公子死在那场雪里,便已了断。今生种种,阴差阳错,非你我所愿,亦非你我可控。”
“若论亏欠,”她顿了顿,迎上他骤然抬起的视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利用殿下是实,殿下因我之故掀起兵祸亦是实。可殿下护我性命,予我尊荣,甚至在我死后……亦未曾薄待。一饮一啄,孰是孰非,早已算不清了。”
“至于后悔……”沈知微笑着侧首,似在认真思索,“若重来一次,知晓最终结局,我或许不会选择同样的路。但若回到当时当地,面对彼时情境,以我当日心境,大约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所以,”她重新看向他,“你问我可曾后悔?我后悔过许多事,后悔未能更早察觉你谋反之意,后悔未能护住想护之人,后悔最后几年与你相处时,未曾心平气和些……但唯独不后悔,当年救下你。”
“你或许不是我最初想选的路,但走过的每一步,皆是我心甘情愿。”
萧望卿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平静说出“心甘情愿”四个字。前世今生,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涌交织——雪地里的初见,她清冷疏离的眉眼,她病中苍白的容颜,她毫无温度的尸身。
还有这一世,她一次次出现在他面前,或冷静,或无奈,或带着笑意的模样。
两辈子的执念、愧疚、不甘与深情,在这一刻,仿佛终于找到了落处。
萧望卿垂着眼,视线落在沈知微刚刚碰过的位置,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温热的触感。
不后悔救他。
心甘情愿。
这几个字在他心口反复碾过,带来酸楚的释然。前世最后那段岁月,她缠绵病榻,气息微弱,他贵为天子,坐拥四海,却连让她安稳睡到天明都做不到。
那时他常想,若最初没有遇见,或者遇见了却放手,她是否会有截然不同,平安喜乐的一生。
可她说,不悔。
萧望卿缓缓吸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
只这四个字,再无他言。没有追问,没有辩解,没有她预想中任何可能的情感激荡或忏悔自责。
他明白什么了?
沈知微看着他,一时竟有些看不透。这反应太过平静,反倒不似他了。前世那个偏执阴郁的君王,或是今生这个沉默隐忍的统帅,都不该是如此反应。
萧望卿却已微微阖眼,向后靠进叠起的被褥里,肩胛处的伤让他无法完全放松,脊背依旧挺直。他低声咳了几下,苍白的脸颊立刻泛起红晕。
沈知微下意识起身,想去给他倒水,手腕却被他轻轻握住。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很轻,只是虚虚搭着,她一挣便能脱开。
“别走。”他闭着眼说,眉头紧皱着。
沈知微动作顿住,垂眸看着自己腕上那只手。他的手很大,指腹掌心布满习武持械留下的薄茧,此刻却虚弱得连握住她手腕都显得勉强。
她沉默片刻,终究没有抽回手,而是顺势在床沿重新坐下,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又开始发了低热。
“我不走,”她放轻了声音,“只是给你倒杯水。”
萧望卿缓缓睁开眼,黑沉的眸子望着她,半晌,才慢慢松开手。沈知微倒了温水,递到他唇边。他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喉结缓慢滚动,喝得很慢,像是连吞咽都耗费力气。
喝完水,他靠在枕上微微喘息,额角又渗出冷汗。沈知微拿过干净的布巾替他擦拭。这一次,他没有避开,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僵硬,只是安静地任由她动作。
“军报……”他忽然开口,声音依旧低哑,“今日可有紧急军情?”
“暂无,”沈知微收起布巾,“边境袭扰的部落主力已被击溃,残余四散,秦将军已派兵清剿。眼下最要紧的,是让你养好伤。”
萧望卿嗯了一声,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望向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穿云涧底……”良久,他忽然又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她,“沈小姐找到我时…是什么感觉?”
沈知微正替他掖被角的手一顿,想起那时涧底刺骨的寒风,弥漫的血腥气,还有看到他浑身是血靠坐在冰岩下时,心头那一瞬间的窒息感。
“怕,”她如实回
答,“怕去晚了,找到的是一具尸体。”
萧望卿的眼睫微颤。
沈知微继续道:“也怕带去的五十人,因我判断失误,葬身雪原。更怕你若有不测,北疆局势再生波澜。”
她说完,抬眼看他,却见他正侧头望着自己,眼底情绪翻涌,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是我之过,让你涉险。”
“殿下若真觉得有过,日后便更应珍重自身,”沈知微笑了笑,“你的性命,关系北疆安稳,关系数千将士的身家性命,也关系……”她顿了顿,移开视线,“关系安榆在京中的处境。岂可轻易折损?”
她没有提自己。
前世,她也是这样,总是将利害关系分析得清清楚楚,用冷静到残酷的方式点醒他,却每每在他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她救他,帮他,教他,似乎总是出于某种“应当”或“划算”,从未给过他任何关于私情的幻想。可偏偏是这份冷漠,比任何温言软语都更让他泥足深陷。
“好。”他低声应道,像是承诺,“我会珍重。”
沈知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般听话顺从的萧望卿,倒是少见。她想起前世,每每她劝谏他保重身体或收敛锋芒时,他要么沉默以对,要么阳奉阴违,何曾如此干脆地应过一个好字。
看来死过一次,终究是让他有些不同了。
“沈小姐日后……真的只想留在北疆军中,做一个客卿幕僚吗?”
沈知微的思绪被打断,下意识反问道:“殿下觉得,我还能去何处?”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萧望卿道,“江南烟雨,西蜀峻岭,或是更远的西域……以沈小姐之才,纵是隐姓埋名,亦能安身立命,未必非要困守在这苦寒之地。”
这几乎是明示她可以离开,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殿下……是在赶我走?”她挑起眉梢,半开玩笑地问。
萧望卿却神色认真:“绝非如此,北疆军永远有沈小姐一席之地。我只是……”他斟酌着用词,“不希望你再因任何事、任何人受到束缚,包括我。”
他看着她:“前世之债,我已偿不清。今生,唯愿你能自在随心。”
那时君王每每下朝来她宫中,坐在她病榻前,也是这样一副神情,欲言又止,眸底是难以言说的沉郁与无力。
那时她只觉得疲惫,不愿深究,也无力回应。
如今想来,他那时想问的,或许与今日并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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