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社畜打工指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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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状元是怎么考的!”

    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翰林官袍、年约三十许的官员便战战兢兢地小步快趋进来,正是韦学士韦弘方。

    他面容清瘦,带着浓浓的书卷气,此刻却面色发白,额上见汗。

    “微臣叩见陛下。”

    萧彻没叫起,只将地上那份摘要踢到他面前:“韦弘方,给朕解释解释。”

    韦弘方捡起纸张,只看了一眼,便汗出如浆:“陛下,微臣……微臣以为,陕州之事,首要在于彰显陛下仁德,安抚民心,至于具体细务……”

    “朕问你堤坝和银子!”萧彻打断他,手掌重重拍在御案上,“你给朕背《孟子》?朕现在是要听你背《孟子》的时候吗?!”

    韦弘方吓得一哆嗦,伏在地上:“微臣愚钝!微臣、微臣这就回去重做!定将款项明细、工程进度一一厘清……”

    “不必了。”萧彻看着他这副惶恐又茫然的样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这是他父皇晚年点的状元,文章花团锦簇,殿试应对如流,说起圣人之言、治国之道头头是道。

    可一接触到实际政务,就像无头苍蝇,嗡嗡嗡地找不着北,原想着放在翰林院磨了两年,总该有点长进,结果……

    长进了个屁!

    “出去。”萧彻挥挥手,连训斥的力气都没了。

    韦弘方如蒙大赦,又磕了个头,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倒退着出去了,背影仓惶得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御书房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更漏滴答和萧彻压抑的呼吸声。

    李德福小心翼翼地上前,将地上散落的奏章捡起来,理好,放回御案一角。

    萧彻靠在椅背上,揉着发痛的眉心,半晌,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比林砚差远了。”

    李德福动作一顿,垂首不语。

    “朕记得。”萧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李德福听,“上次秋祀预算,光禄寺报上来一笔糊涂账,单子是林砚核的,哪项开支不合理,依据是什么,往年旧例如何,若是削减能省下多少,若是增添又需从何处挪补……一条条,一件件,写得明明白白,朕一眼看去,便知根底。”

    李德福低声附和:“林大人确是心思细密,办事稳妥。”

    “何止是稳妥。”萧彻哼了一声,“他是脑子清楚,知道朕要什么,该较真时较真,该灵活时也懂得转圜,不像有些人,只会掉书袋,或是和稀泥,批个文书要么云山雾罩,要么畏首畏尾!”

    萧彻的嫌弃溢于言表。

    越说越觉得,那姓韦的状元郎跟林砚一比,简直像个镀了金的草包。

    文章写得再好,殿试说得再妙,办不了实事,有什么用?

    说到林砚,萧彻想起林砚因为秋祀病倒,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太医院的人今日去林府请脉了吗?怎么说?”

    李德福忙回话:“回陛下,陈院判一早便去过了,说林大人恢复得极好,再静养两日便可无碍。”

    “静养两日。”萧彻重复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忽然道,“去库里再挑些温补的药材,还有前儿高丽不是进贡了些上好的蜜渍人参片吗?也拿一匣子,让他泡水喝,总比喝那些苦药汤子强。”

    李德福已经麻木了,恭敬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唉,但愿林大人赶紧好全乎吧,不然陛下再看见几个不中用的,只怕该病的就是陛下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又是一次大不敬。

    林砚在床上又瘫了两日, 感觉自己快要长出蘑菇时,终于被陈院判金口玉言赦免,宣告彻底痊愈。

    他对着铜镜照了照, 脸色红润了, 感觉自己又是一条能上班的好汉了。

    “爹,娘, 我好了,真的。”林砚抡了抡胳膊, 试图展示自己充沛的精力,“您瞧,虎虎生风!”

    文韫拍掉他的胳膊:“刚好些就没正形,既是好了,明日便该进宫谢恩了, 陛下如此隆恩,你岂能躲懒?”

    林砚瞬间蔫了。

    谢恩。

    对,还有这茬。

    一想到要面对萧彻,林砚就有点头皮发麻。

    他病得昏昏沉沉时父母没提,也是后来才知道萧彻来探过病,他还扯住萧彻的手不撒手。

    又是一次大不敬。

    林砚已经不敢去数自己到底犯过几次大不敬了。

    压力山大。

    但娘亲说得对, 大老板又是派院判又是赏东西, 还亲自登门探病,他要是不去谢恩, 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翌日,林砚特意起了个大早,换上那身五品绯色官袍,对着镜子练习了八百遍“感激涕零”的表情,这才怀着一颗沉重的心, 往皇宫而去。

    通传,等候,被引进太仪殿侧殿。

    一切流程熟悉得让人心酸。

    萧彻正在批阅奏章,闻声抬头。

    今日他穿了一身玄青色常服,衬得面容清俊,只是眉宇间凝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倦色,见到林砚,那丝倦意似乎淡了些,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微臣叩见陛下,臣前些时日病着,得陛下体恤,特来谢恩。”林砚扑通跪下,磕头,声音洪亮,台词流畅,表情到位——都是上班锻炼出来的基本功。

    “平身。”萧彻放下笔,目光在他脸上扫过,“瞧着气色是好多了。”

    “托陛下洪福,臣已痊愈。”林砚站起身,垂手恭立。

    “嗯,痊愈了便好。”萧彻指了指旁边的绣墩,“坐吧。”

    “谢陛下。”林砚小心翼翼地坐下。

    萧彻像是随口闲聊:“病了这一场,可知保养了?日后公务再忙,也不可如此耗神。”

    林砚赶紧点头:“陛下教诲的是,臣定当谨记,绝不再犯。”内心却想,活儿堆成山,又不是我想耗就能不耗的。

    【除非陛下您把祠部司的活儿分一半出去。】

    萧彻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没接这话茬,反而问起了他的身体情况,饮食睡眠,问得那叫一个细致周到。

    林砚一一作答,心里那点忐忑渐渐被一种“老板今天好像格外亲切”的错觉取代。

    就在殿内气氛一片祥和之际,李德福躬着身子,脚步无声地进来,凑到萧彻身边,低声道:“陛下,韦学士在外求见。”

    萧彻脸上的温和瞬间淡去,眉头蹙了一下,透出明显的不耐,甚至连手里的茶盏都轻轻顿在了案上,发出细微却清晰的磕碰声。

    “不见。”萧彻的声音冷了下去,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烦躁,“让他有事递条陈,朕没空听他啰嗦。”

    李德福似乎早有预料,半点不敢多言,应了声“是”,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林砚坐在下面,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里的小天线“唰”一下竖了起来。

    韦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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