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引孤山: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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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恍然,恍然他的话中话,恍然他今朝的不一样。一时间,施珈呼吸也跟着波澜起来。

    梁丘重复着对不起,一点点欺身,低下头靠近施珈,仿佛要抓住指尖的风,抓住要化水的冰,急切的又小心翼翼的,把她拥到怀里。

    他的耳边一天都在回响唐正贤的话,梁丘不晓得小姑娘怎么敢的,而她若不敢不要命地撞到车上,结果又会怎么样,他不敢想,窒息般的后怕。

    施珈侧着脸贴在梁丘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铿锵,汹涌。

    或许从来坚强的伪装被拆穿被揭开的瞬间,才是真正脆弱的时候。撕掉了这层冷硬的伪装,自己才记起来里头是最柔软的血和肉,那些藏起来的情绪也再无处可躲,只能迸出来这一条路。

    施珈终究绷不住,那些无人诉说的苦,痛,迷惘,委屈……从前不能宣之于口的,这一刻齐齐从眼里流出来。没人晓得,在港岛的几年,她从不敢让自己掉眼泪,她怕脆弱了一次就再没办法坚强。

    怀里的人轻轻地颤抖,静默里终于回荡着呜咽声。梁丘没有打扰她,只安静抱着她,手轻轻覆到她后脑勺上,一下下轻抚,由她宣泄。重逢至今,施珈的三次痛哭,都是为了他,这一次,终于能宣泄自己。梁丘搂着她,很难不痛心,也红了眼睛。

    良久,呜咽转为轻轻的抽泣,梁丘清楚的晓得施珈环住了他的腰。

    这一次,沉默里是施珈先开口的,“刚去香港的那两年,其实,我并不好。”

    “一点都不好。”

    “那里天气很潮湿,前两个月我一直反复起湿疹,半夜痒得醒来,就背单词到天亮。没申请到宿舍只能赁房子,那两年住的房子,我从没见过的老旧,逼仄潮湿,像只泡得发潮掉皮的火柴盒。台风天窗户没锁紧淋湿过床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浑身黏腻腻的,晚上睡觉蟑螂爬过脖子,可我不敢碰它,吓得起来坐了一整夜。那时候听不懂粤语更不会讲,作业还特别多,吃得最多的其实是方便面,到现在我都很少再碰方便面,吃够了……”

    施珈没有起伏的絮叨,像在讲一个冗长乏味的故事,“第二个学期找到了兼职,一面准备毕业,一面想办法留下来工作,因为那边工资水平比大陆高,我想留下来,攒下钱就能给我妈妈把房子买回来,可是留下来好难。”

    “最难的时候,偏偏兼职回去还碰到奇怪的人,那时候我想我大概不会再遇见好事了,真的想干脆就这样算了,好累呀……”

    “珈珈……”梁丘更用力抬起左手,让自己紧紧扪住怀里的人。

    施珈空幽幽的声音,径自说下去,“可能否极泰来吧,撞到了唐先生。”

    梁丘喉咙发紧,酸涩的痛,他努力让声音平静,“珈珈,痛吗,是不是很痛。”

    施珈摇头,不是不痛,是和他一样,记不清了,“最开始摔懵了,好像不是很痛,后来应该是很痛吧,反正半个多月才好。开始好大块的疤痕,那时候有点难过,觉得难看死了,还好,半年左右就褪掉了。现在右手手腕上仔细看还有一小块疤,颜色褪掉了,摸起来有点不平整。”

    “我,珈珈……对不起。”梁丘扪着她,觉得没有比自己更恶劣的人,可再扪住了她,他没想过放手。

    他拿下巴摩挲着施珈的发顶,也要把眼眶的湿润咽回去,施珈却忽然抬头,满面的泪痕犹在,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却熠熠的光望着梁丘,“不是对不起。”

    “梁丘,我不想你会再和我说对不起。”

    施珈一字一句的朝梁丘,她固执地不肯他说别的,只问他可以吗。

    梁丘点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有些沙哑的声音却无比坚定,“可以。”纵使人生有难违,有无常,但他们还能重逢,还能拥抱,那么他就笃信事在人为。

    这一瞬,才真真的情到浓时。两个人鼻尖相抵,终是难自禁,在车里拥吻了一次再一次。施珈舍不得他松开她,梁丘更难耐这一份眷恋,两人厮磨到一身薄汗,不晓得哪个天杀的,角落一声鸣笛,惊了一双人。

    孱弱跌宕的气息里,两双眼睛相视一笑,临阵倒戈的人们纷纷跌靠在椅背,再悄悄牵起了手,在彼此热烫的温度里休憩-

    次日,施珈和梁丘是半拥着醒来的。

    梁丘抬手归拢施珈散在面上的头发去鬓边,理顺,垂到她耳后。施珈也只是低下眼眸,静静地由着他,她一双手在被子里环梁丘的半条手臂再紧一点。

    默契的沉默里,梁丘亦任施珈有一下没一下揉着他左臂戛然而止处。

    终于,还记得起来要上班的人先动身,施珈软绵的语调问梁丘,“几点啦。”

    梁丘笑着松开她,翻身扭头去拿自己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7点10分,你可以在躺二十分钟。”

    说着,梁丘半撑起自己,缓缓坐起来,他先起来要去洗漱,也问她,早餐吃白面包和太阳蛋可以吗。

    施珈觉得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心不在焉地说都行,只是不想喝牛奶了,再拿开揉眼睛的手,要梁丘看看,“眼睛是不是还有点肿。”

    梁丘一只手撑在她枕头边去瞧她,煞有介事地告诉她,“可能比她想得再严重点。”

    施珈立马不困了,她今天要进箱的,和师兄在会展中心会议厅有一天的会议同传。

    梁丘失笑,看面子比天大的人急吼吼趿着拖鞋就往卫生间去,去照镜子。

    小半晌,急吼吼的人再笃悠悠倚着卫生间的门探出头来,恹恹的声音要他帮忙,先拿两只勺子冻到冰箱,“要不没办法见人了。”她有些懊恼,昨天怎么就能那么多眼泪的。

    到最后,施珈也只能难得在眼妆上下功夫了,因为有人给她冻的两只瓷调羹,贴眼睛上十分钟就回温了。

    办砸了事情的某人无辜极了的面孔,他想着瓷勺贴到面上会更舒服些的呀。

    施珈不想和直男掰扯,我是为了舒服吗。

    “哦。”理亏的直男把她不轻的手袋递给她手里头,“当真不要我送你去。”

    “不要。”-

    中午,一来嫌外头冷丝丝,二来,下午还有半场会议,施珈同师兄也没张罗着出去觅食,和甲方工作人员一样,领了打包好的商务简餐。

    李严看施珈依旧不多话,和他复盘了几句上午衔接不好的地方,就拿起了手机。

    他嚼了口西兰花,喝了口水清清嗓子,想问问师妹的,偏对面的人头都没抬,自顾自拿手机拍今天的午餐呢。

    今天的午餐偏清淡,除了黑椒牛柳口味重一些,施珈还不敢多吃,动筷子前分了三分之二给师兄,因为浪费可耻。

    眼下,梁丘掐着点发来消息,问她上午还顺利,中午怎么安排的。

    她不想打字了,直接看图说话。

    那头放心了,也拍了自己的午餐来。施珈中午不带便当了,他也偷懒外面对付。

    施珈收到,同梁丘再闲话几句便收了梢,一会还要和师兄过一遍下午的资料。

    等她反扣了手机在桌面,一抬眼,吓了一跳。

    施珈没好气地问师兄,“你盯着我干嘛。”直勾勾的眼神,中邪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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