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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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刀挟持着文玉,一手将她的肩膀放开,抚上自己的面庞。

    那道疤狰狞可怖,贯穿左右,从平整的面容上凸起老高,在他说话之时,便随着脸上肌肉的颤动而抖动不止,十分不雅。

    赵阔的手从那道疤痕上抚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继而沉溺进一种很深的情绪之中,连带着让他整个人也松弛下来。

    不过这放松并未持续多久,不过片刻,赵阔便像猛然惊醒一般,厉声厉气地呵斥一声:

    “从前——”

    “从前种种,皆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贾仁一声惊雷般的反驳平地而起,横亘在他与赵阔之间,生生将船与河滩之间原本就不近的距离拉得更远。

    这声呵斥,将赵阔的话全数堵了回去。他的脸色很是精彩,忽红忽绿的,嘴角的肌肉也止不住地抽搐。

    原本兴许还有些条理的赵阔登时绷不住,激动地向前迈了一步,一只脚踏上船舷。

    “说什么咎由自取,我看是拜你所赐!”

    他双眉倒立,面容紧绷,一双眼似鹰隼一般紧盯着下首的贾仁。

    “你矫言饰非、歪曲事实。”

    贾仁也不遑多让,挺直了脊背,双目圆睁,怒视回去。

    “当日未能将你擒拿,是我此生憾事!”

    只是他瞳孔深处,却闪烁着莫名的光晕。

    他身后的宋凛生穆同兴许看不着,但上首的文玉却看得分明。

    “可你却给我留下了这道疤!叫我半生无法同常人一般生活,叫我顶着这副鬼样子遭人嫌恶排挤、当作异类!”

    赵阔越说越激动,与先前沉默凶狠的模样判若两人。

    文玉斜眼瞟过去,一旁的申盛早已是目瞪口呆。

    若不出她所料,此刻申盛心中怕是怎么也想不通,他那般敬重的赵大哥,现如今却近似癫狂地说着他平日里绝不叫人提起的伤疤。

    而且,伤疤之后掩藏的故事……似乎并不简单。

    宋凛生越听越乱,他不想在此处听他们你一眼我一语地斗来斗去。

    再这么下去,便是天黑也说不到要紧事上,反累得文玉娘子身陷险境,不得脱困。

    听那人的言语,似乎那伤疤是贾大人所致。可一道疤痕,似乎并不是他索要黄金万两的理由。

    宋凛生心下一动,恐怕另有隐情。

    “贾大人,请听凛生一言。”

    宋凛生上前半步,来到贾仁身侧,朝着船上状似关怀地开口:“阁下,既谢我,想必信我。”

    “若阁下认为贾大人给你留了疤,致使阁下生活不顺,那凛生便代贾大人向阁下致歉。”

    宋凛生眉目微勾,笑意吟吟,似乎对此刻一点就着的气氛毫无察觉。

    真是任他寒风吹彻,我自云白山青。

    就连上首的文玉见了,都忍不住要嗔怪他一句,实在分不清时候和场合。

    不过文玉方才起了这般的念头,便及时止住了。旁人不知道宋凛生,她是知道的,他一旦开口,必定有其缘由,绝不只是打圆场这么简单。

    “阁下乃是江湖人士,豪气干云,何必同我等见怪。”

    “不如相逢一杯酒,快意泯恩仇。”

    宋凛生不急不徐地说着话,似乎压根没瞧见赵阔脸上压抑的怒火。可赵阔不知是怎么的,竟并未打断宋凛生的话,就那么任由他继续说着。

    若是贾大人出声,他恐怕早已暴跳如雷。

    “阁下何苦要写那信件前来……玩笑。”宋凛生原本想说勒索,话音一顿便换了措辞,“阁下又并非那爱财之人。”

    宋凛生三两句话,便将今日之事概括为一道陈年旧疤引发的恶作剧,云淡风轻地将其定了性。

    似乎并不在意那人与贾大人的旧交到底如何,也不在意什么是“咎由自取”,什么又是“拜你所赐”。

    那中间的弯弯绕,在他看来,似乎无足轻重。

    “不若,今日就由凛生托大一回,作保让二位握手言和,如何?”

    待宋凛生一语道罢,他身侧半步的贾仁回首,面色古怪地瞧了他一眼,却到底是并未出声反驳。

    相反,船上的赵阔便不似贾仁一般平静,他原本还想看看这姓宋的小子要卖什么关子,却没想到说出这不中听的话来。

    没一句他爱听的。

    “言和?我言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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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赵阔爆呵一声,却突然止住了,并未说出什么不堪入耳的话。

    他双唇紧抿,眉心直跳,似乎下一刻便要忍不住。而事实上,他也确实忍不住了。

    “姓贾的!”

    这回不再是贾兄了。

    “你害我妻离子散,家不成家,害我面容尽毁,人不成人。”

    赵阔叫宋凛生激得头脑一昏,便开始毫无章法地言语了起来。

    终于吐露些有用的东西了。

    宋凛生稍一侧身,同落后于他半步的穆同对上眼,二人皆是轻轻一颔首。

    他要的本就不是那人同贾大人握手言和。

    宋凛生眉目柔和,眼眸低垂,敛去眸中的神色。

    他要的,是这人情急之下,吐些真话出来。

    《兵法》有云: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注】

    这话是说万事万物都是变化的,水无固定之形,光无可见之状,就如同行军打仗,若能根据对方的变化而采取对应的策略取胜,才是上上之法。

    贾大人这边不好攻破,若宋凛生不从那人入手,出言将他激上一激,那不知要同他耗到什么时候去。

    宋凛生唇角微勾,现下的境况,他很满意。

    他这头的思绪已完,那刀疤男人的话头却未尽。

    “你究竟为什么要坏我的事,你说啊!”赵阔的情绪越发激动,说着甚至一把推开了文玉,只独身握着弯刀站在船舷上。

    “赵大哥——”一旁的申盛看得焦心,似火烧眉毛一般迫人,他眼见着赵阔身形晃动,唯恐他一时不查,出了什么事。

    “赵大哥?”贾仁的面色也不似先前沉静,他似乎终于叫这人惹火。

    “程廉,我竟不知,你几时改名姓赵了?”贾仁笑得颇为讥讽,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不屑,“改名换姓,非君子所为,不过我同你一个贼寇讲什么君子论道,真是可笑至极。”

    “你还认得我?”赵阔,或者说是程廉放声大笑起来,颇有些不管不顾的架势,“是我,我就是程廉。”

    程廉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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