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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娘子何日飞升》 230-240(第6/21页)
下落的机会。
无论,是用何种方式。
郁昶对宋凛生的话恍若未闻,就连眉梢亦不曾动弹半分,只上下打量了宋凛生一眼,自顾自地答道:“醒了就成。”
看他能跑能动,还能喘气,约莫是死不了。
言罢,不待宋凛生和洗砚有何反应,郁昶直截了当地转身离去,几步便跨出了院落。
其身形在门页之后隐匿不见,淡青的衣角亦是无影无踪。
“诶——”洗砚只来得及出声,却并未说出个什么囫囵话。
宋凛生并不在意,三两步迈下台阶,行至那株玉兰树下,“洗砚,你留下来将此处清理干净,我……”
“公子,我知道你想去找文娘子。”洗砚匆匆跟上,面上满是不忍,“可是如今你的伤尚未痊愈,实在是不易挪动,更何况如今你对文娘子的下落一无所知,咱们去哪里找人呢?”
这世上的事总是难以两全,洗砚心中一叹。
宋凛生在方才郁昶所立的位置站定,顺着相同的方向仰面往上望去——
粉白相间的花朵,犹如一团烟云。
那样炙热的色彩,那样蓬勃的生命力。
微风乍起,花枝随风而动。
宋凛生眼睫颤动,心思回转,他极其专心地注视着眼前的玉兰树,并未回身看洗砚。
“也许,我……并非一无所知。”
第234章
后春山,梧桐祖殿。
如今虽已入秋,可许是因为春神庇护的缘故,后春山中仍是草木勃发、碧波荡漾,竟连一片枯叶儿也不曾见。
鸟雀啁啾之声点缀山涧,恍然间竟似盛春一般。
而坐落于山间的梧桐祖殿,虽仍是香火缭绕的模样,却并没有什么香客往来。
文玉卸了力气散漫地靠坐在正殿的神像后头,只觉得春神像的金身并不似看起来的那般冰凉。
她知道这不过是死物,即便再如何金贵也并非是师父的真身,可即便只是这么靠着,她仍旧觉得温暖无比。
鼻尖萦绕着的是梧桐祖殿千万年不曾变过的香火气,耳畔是钟声在山涧悠扬深远的回响,这一切皆是她万分熟悉的梧桐祖殿——
是她从一粒种子破土而出,而后又扎根千百年的所在。
这里有她熟悉的土壤,有她喜爱的微风,还有利于她开灵智的天地精华,最重要的是有助她化人身的师父。
梧桐祖殿,亦是她无处可去之时,最想回到的地方。
文玉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周身的力气尽数散去,她仰面往上看去,殿内的八角顶上画着各色华彩,并不能窥见天日。
可恍惚中,文玉竟觉得自己透过那彩漆望见了穹宇苍苍、青云茫茫,一直望见那青云之上的……春神殿。
她想起师父,想起敕黄。
思及此处,文玉骤然一惊,上次与敕黄在田间相见之时,他曾说过的话言犹在耳——
事有常理,命无定数,一切不可强求。
难道这话对应的便是宋凛生此番遭难之事,敕黄会有此一言,莫非是宋凛生的寿元枝生了什么变数?
文玉心头一颤,登时坐直了身子。
什么不可强求,她偏要强求!
可眼下也不知宋凛生的伤势如何……
她得回春神殿一趟才好,不论因由为何,到底要找敕黄问个清楚明白。
这般想着,文玉一骨碌从神台上爬了起来,可由于僵坐太久,她脚下虚浮、乏力得紧,尚未站稳便又窝了回去。
“嘶,师父——”文玉一把撑住春神像,只觉得眼冒金星,“您这是做什么呀,也不帮帮我——”
一番念叨下,文玉不忘抬袖拍了拍春神像,就好似真能拍到叫师父感同身受的模样。
可无论文玉如何动作,春神像自然不会对其有所回应。
文玉心中亦是再明白不过,便只好缓了片刻后再重新起身。
只是她方才一使劲,原本寂静无声的梧桐祖殿有人声骤然响起,叫她一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继续僵在原地。
“咦?春神娘娘显灵啦!”
文玉眨眨眼,颇有些回不过神,听其声音稚嫩清脆,应是个不大的孩童。
可他话中显灵的春神娘娘,不会是指她罢?
文玉一时语塞。
正当她不知如何应对之时,话音又自神像前传来——
“春神娘娘,我给你摘了山里新出的柿子来。”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他正动手整理贡案上的糖食果饼。
“今岁的柿子结得很好,又够我们吃很久了。”
那人自顾自地嘟囔着,丝毫不因无人应答而生出局促或者尴尬来,就那么极其自然如同与友人叙话一般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不是最喜欢吃甜的吗?尝一尝罢?”
文玉猫着身子听得仔细,却更是好奇他话中所言。
她竟不知师父几时最喜欢吃甜的了?
从前在春神殿,师父总是带些甜食给她和敕黄,有时是糕饼有时是油果,却从不曾见师父喜欢这些东西。
心中疑惑更甚,文玉不由得扒拉着春神像而后悄悄地往外探出身去,企图窥见几分前头的情形。
可正当她稍稍冒头,却正瞧见一双滴溜圆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
那小童子生的眉清目秀、稚气未脱,可看起来却又颇为老成,此刻他偏着脑袋,怀抱着黄澄澄的柿子,很明显就是在瞧着神像后头的文玉。
猛然见了面,文玉一时怔然,就连自己如今正趴在神像后头的尴尬举措也来不及遮掩。
“师父……”文玉晃眼间,喃喃唤道。
她想起她第一次见师父,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那时她尚且是不能言语的草木而已,纵使较之旁人多了几分灵智,却并无化形的本事,是师父将她收入座下、带回春神殿。
只不过那时,师父坐在香案上,她长在庭院中,而如今她藏在神像后头,师父则立于香案跟前。
总是这样,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师父永远都在她身边。
文玉一时缓不过神,包不住的眼泪花登时倾泻而出。
她再也顾不得自己蹲守在神像后的落魄样,手脚并用地自高台之上滑下来,再绕过香案匆匆朝师父所化的牧童滑跪着拥抱而去。
“师父——”文玉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最终一开口便尽数化为模糊不清的呜咽,“师父……”
牧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一惊,却并未退缩,似乎也并不感到害怕,反倒是站直了身子尽量用自己小小的个头和单薄的身板接住文玉。
“嗯?”
稚嫩的童声淡淡响起,很有一番不属于他这个年龄段的成熟与老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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