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240-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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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玉搜肠刮肚地将所识得的各路神仙在脑海中一一盘算过,却并没捋出个什么名堂。

    直至白衣女子转过身来——

    其腰缠银鞭、眼覆白绫,一身素净的打扮却难掩她通身的华贵,青色的箬笠之下端庄大气的眉眼此刻正与文玉四目相对。

    文玉双眸微微睁大,忽然觉得眼前之人以及其目光中的柔和很是面熟,似乎在何处见过。

    “文玉君?”那女子扬眉,言语之间似有嗔怪,“怎么?不识得我了?”

    随着这一声文玉君,从前的记忆骤然回笼,文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唇齿的反应比大脑更快,文玉不禁喃喃道:“不闻君……”

    眼前的素服女子是数百年前,在后春山衔春小筑之中有过一面之缘的……中路财神赵不闻。

    只是,那时候的她锦衣华服、钗环珠宝是一样不落,可如今……

    文玉并不敢明目张胆地打量赵不闻,只能用余光悄悄扫过她周身。

    荆钗布裙、箬笠蓑衣,除却那张美得很客观的脸,哪里还有半点中路财神的气派?

    虽则不掩华贵,可对于她的身份来说,却实在简陋了些。

    郁昶默不作声,对于这位什么不闻君,他并不识得。只是其既然知道沅水,想必与文玉也有些渊源。

    他抬步站在文玉身侧,略一颔首算作与赵不闻的招呼。

    赵不闻亦非什么扭捏之人,朝着文玉和郁昶扬了扬下巴,旋即便又转回身去将手中那根看不见的钓线抛于河中。

    于文玉而言,赵不闻既是故人,又是恩人,虽算不上什么相熟,却也说得上话。

    文玉裹着狐裘上前,几步便在赵不闻身侧站定,她看着深不见底的鱼篓,明知故问,“不闻君,你在此处做什么?”

    似乎很是无聊的问题,其实赵不闻压根没有答话的必要,可她转目瞧了文玉一眼,耐着性子说:“钓鱼啊,钓到鱼才好给人赔罪。”

    钓鱼给人赔罪。

    文玉福至心灵,不知怎么的就明白过来,接话道:“是……给你的坐骑吗?”

    她想起从前在衔春小筑遇上不闻君之时,见过的那只橘色花纹的狸奴子,想必他会喜欢吃鱼罢。

    赵不闻虽没明确肯定,可从她淡笑着的眉眼来看,想必十有八九便是如此。

    只不过……

    文玉抬眼扫过四周,再瞧瞧收获颇丰的鱼篓,“天寒地冻,竟真能钓到鱼。”

    霜寒千里、冰封万层,静止不动的沅水河道看起来孤寂一片,入目皆是满眼的白。

    文玉不由得将眼前所见之景与记忆中沅水的模样相对照,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两者联系起来。

    在沅水河畔她曾度过春夏秋三季,唯独缺了冬,因而,她是不曾见过冬日被冻住的沅水的。

    那时候……

    “今日这些鱼,咱们回去怎么做来吃?”

    文玉提着裙摆赤脚走在田埂上,碧色的襻膊将其粉红的衣袖拢起,在日光的辉映下,她整个人如同一朵出水芙蓉,明艳动人。

    落在她身后三两步的宋凛生,一手提着文玉打湿的鞋袜,另一手拎着鱼篓和钓具满载而归。

    虽然是在田间地头,又身负重物,宋凛生月白的衣衫亦染上淤泥,可行走起来,其挺拔笔直的身躯却自有一番风骨。

    便是做着下水摸鱼的事,也难掩他半点风姿。

    在听见文玉的问话以后,宋凛生轻吟出声,“唔……”似乎亦为此感到苦恼。

    “难道又是清蒸鲈鱼?”文玉蹦跳着转身倒着走,与宋凛生正面相对。

    他背对青山、辞别落日,整个人沐浴在一层暖黄的光晕之中,淡淡的阴影自眉弓扫过,令其眼底的笑意越发明显。

    文玉心道奇怪,也不知宋凛生是想到了什么,竟笑得这样……反常。

    “怎么?”宋凛生忍俊不禁,明知故问,“小玉今日想吃腌渍的口味?”

    此言一出,文玉像是被人捉住后颈皮的猫儿般,登时险些炸了毛。

    宋凛生柔和温良的目光此刻就像是长出了细小的绒毛,虽然是轻轻地划过文玉的面庞,却仍然让她奇痒难耐。

    想起从前的那些话,文玉赶忙背过身去,不敢再看宋凛生。

    只是她心中忙乱,嘴上却是不饶人,横竖不与宋凛生对视的时候她便胆大许多。

    文玉嘀嘀咕咕地小声反驳:“哪里的话,小宋大人不是有言在先,‘清蒸最佳,腌渍次之。’?”

    第249章

    后头一时没了声儿,在文玉瞧不见的地方,宋凛生已然是满面通红。

    他好似一只熟透的水蜜桃,只要文玉回头,轻而易举便能将其裹在外头的果皮扒开,露出内里汁水充沛的果肉来。

    那不过是他与穆大人争锋相对之时所说的气话,竟没想到叫小玉记住这许久。

    回想起那时在上巳水席之上的情形,宋凛生的难为情之下忍不住浮起一丝快意。

    他为了一道腌渍鲈鱼与穆大人对上,其实不过是想在小玉面前多多说些话罢了。

    现在想来,简直令人面愧。

    宋凛生耳根发热,眼神亦是躲闪,看着眼前快步往前的文玉,又忽而生出许多宽慰。

    只要如今与小玉在一起的人是他。

    目光扫过篓中尚且活蹦乱跳的鲈鱼,其实清蒸也好、腌渍也罢,甚至风干来烤亦不是不可。

    只要是他与小玉一起,便好。

    宋凛生半晌无言,文玉的唇齿之间不由得逸出声声得逞的笑意,混合着江风一道吹远。

    日落在她二人身后远去,将歪斜的影子拉得老长。

    待行至宽敞处,宋凛生提着鱼篓快走两步与文玉并肩而行,两人的身影不再你追我赶,而是时不时地靠在一处。

    青山伫立,渔歌唱晚,如同江阳府无数的年幼年轻年长者一样,文玉和宋凛生沿着沅水往上,一直朝着归家的路而去……

    文玉闭了闭目,再睁眼时摆在身前的又是落雪纷纷、冰冻千层的沅水。

    从前的种种,如同大梦一场。

    她重新看向赵不闻装的满满当当的鱼篓,话音一转,文玉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不由得笑起来。

    “可是这样多,不闻君的那只小猫儿得吃过这个冬日罢?”

    猫儿?

    赵不闻但笑不语,倒并未回答文玉这番话,岔开话题反问道:“你师父近来可好?”

    突如其来的疑问,令文玉有些措手不及,一时沉默着并不急着答复。

    关于师父失了五分神识之事,她亦是今日才知晓,敕黄自然不会与外人道,师父更是不可能。

    至于不闻君从何得知,知晓多少……

    “师父……”文玉打量着该如何开口。

    “罢了罢了。”赵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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