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何日飞升: 29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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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帝君太灏还真是一点不留情面。

    太灏扬手拂袖,那冰锥顷刻间威力大增,朝着鳐鲲寸寸逼近。

    就在他最后将要抵挡不住之时,一股巨浪从天而降,将那万千冰锥尽数卷入其中,而后掉了个头全扫在雪地里。

    几乎同一时刻,原本被抑制住的力量重新充沛起来,鳐鲲扭头看去——

    身披纯白鳞甲的蛟龙自浪花中穿出,落地的瞬间却着一袭玄袍。

    文玉眯了眯眼,对来人的出现很是意外。

    竟是席间匆匆离去的郁昶。

    他怎么会……站在她的对立面。

    没等她问郁昶昨夜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来的此处,太灏和郁昶两人就像是全然不认识彼此一般,分明早该停手,却不约而同地出了第二招。

    巨浪滔天、冰晶无数,两相对上之时,郁昶和太灏的身形亦随之而动,在七盘关无边的雪色当中正面直击。

    太灏她不清楚,但是郁昶一直以来都将定元锁当做自己的法器,可此时他不催动定元,却只是赤手空拳地出掌迎上去……

    很是古怪。

    裂空之声阵阵,文玉揉了揉耳朵。

    郁昶冲动些便罢了,怎么帝君也来凑热闹。

    “将你家主人拦回来。”文玉朝澹青递了个眼神。

    可后者却忽然抱臂转身,全当没看见似的,“主人从不这样与人争斗,我可不敢贸然劝阻。”

    文玉一噎,转眼看向同样事不关己的鳐鲲,“你和郁昶……是什么关系?”

    淡金色的睫羽之下,水蓝的眼睛如同汪洋般闪耀,鳐鲲漫不经心地瞥过文玉,神神*秘秘地笑道:“你猜?”

    “轰——”地一声炸开,冰凌与巨浪皆化作水雾融进了纷扬的碎雪之中,太灏和郁昶亦各自往后退去。

    再这么闹下去,七盘关非得雪崩不可。

    文玉没工夫理会鳐鲲,上前一步接住回落的太灏。

    掌心碰到他笔直的脊背那瞬间,强有力的震荡叫文玉手臂发麻。

    这两个家伙打得火热,把修为耗在此处,稍后拿什么与她去救闻良意?

    “没事罢?”文玉虽不知二人哪来的深仇大恨,却还是下意识地关怀道,“帝君。”

    似乎感觉到文玉的刻意,太灏目光幽幽地盯着她的双眼,“我……”

    毫不客气地回望太灏,文玉甚至略有一丝得意。

    文玉君理应如此称呼帝君。

    合乎规矩,合乎……情理。

    “嘶——”太灏闷哼一声,掌心忍不住蜷缩着。

    几乎是同一时刻,文玉当即注意到太灏的异样,翻开袖口将他的手捉出来。

    丝丝血迹透过包扎渗出来,应是打斗中牵扯到了伤口。

    文玉熟练地催动灵力为太灏行疗愈之术,可直到源源不断的青芒涌入他掌心,她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大,旋即便想缩回手。

    “多谢。”太灏比她反应更快,先一步将她的手握住,“不止此刻。”

    “我……”文玉也不知自己在躲什么,她有预感,接下来的话绝不是她想听到的。

    果不其然,太灏垂眼看向两手交叠之处,眸光闪烁却清亮非常。

    他的嗓音又低又轻、十分克制,落在文玉耳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魔力,或者说是……蛊惑。

    “昨夜,我知道是你。”

    第299章

    文玉身形一僵、愣在原地,就连自己的手还被他握在掌中也忘记了抽回。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神此刻正四下乱瞟,理智告诉她要赶紧别过脸才行,可是不知为何身子就是不听使唤,就那么直勾勾地与太灏对视着。

    也许是走火入魔了。

    与她相对而立的太灏亦是满面通红,似乎极难为情,就连指尖都透着霞光般的颜色,却扔坚持着不肯放手。

    今晨他醒来之时,发觉自己身处软榻上,掌中脓疱都被仔细地挑开上药包扎过。

    身边虽没旁人,可他就是有预感昨夜文玉不曾离去,而后便一路追过来。

    宿醉的感觉并不好,直到现在他的前额仍隐隐作痛,可是他也会难以抑制地庆幸——

    若非那坛小雪酒,恐怕他也不能够……

    太灏的唇畔扬起转瞬即逝的弧度,他不想自己看起来太过冒失,却又没办法全然克制。

    清亮的波光在他眼中漾动着,虽然不曾开口说话,反倒更胜千言万语。

    将这一切看得明白的文玉,忽然不自在起来。

    她早知道,这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七盘关终年风雪不断,怎么一下变得这么闷热,让原本还算干燥的掌心都渐渐渗出汗,黏黏糊糊的感觉将她很不安。

    好像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在文玉和太灏之间环绕,让她们每一次吐纳都能嗅到彼此的气息。

    淡淡的茉莉香气将文玉包裹着,却有些不容拒绝地掠夺着她的呼吸,令她头昏脑涨、完全失神。

    “嗯……”太灏眉心微蹙、闷哼出声,“文玉君。”

    文玉猛地垂眸,这才发觉她不知怎的,不但反握住了太灏的手,还无意识地紧紧将其攥住,显然压倒了本就没好全的伤口。

    顾不上许多,文玉赶紧松开太灏,慌乱间甚至还往后退了好几步。

    “主人?你受伤了?”澹青赶上来,急吼吼地盘问道。

    捏了捏掌心的包扎,烈火灼烧般的触感登时四散开来,可太灏非但不觉得难受,反倒对着文玉安抚般地浅浅一笑。

    他喜欢这种清醒的疼痛,时时刻刻证明着他还活着。

    文玉瞥了暼澹青,这不是明摆着的伤?

    可意料之外的是,澹青关注到的显然是另一桩事,“天呐!主人怎么破相了?”

    他顾不上平日里最注重的礼节、规矩,整个人几乎要趴到太灏面上,直到确认主人唇畔那点细小的红痕确实是在往外渗血。

    这下就连太灏也失了风度,不再似方才那般坦然。

    他瞬间陷入和文玉一样忙乱不已,却又不知在忙些什么的状态,只得先将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澹青拂到身后,再匆匆上前忐忑不已地看向文玉。

    触及太灏的目光,文玉的面颊腾地烧起来。

    这个澹青、这个澹青……哎……

    文玉和太灏相顾无言,诡异的静谧在二人之间流淌。

    “主人,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容貌——”澹青在袖中一阵翻找,能用的药全叫他取了出来,“唔?唔唔——”

    太灏一颗心七上八下,忙拂袖将澹青封口。

    那日他就该将澹青一道送去赵公山,省得在这里给他添乱。

    方才稍稍缓和些许的局势叫澹青一句话搅得地覆天翻,太灏眉心紧拧、很是受伤地看向文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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