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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我师如山》 300-310(第2/17页)
无暇顾及生机。”
    言罢,自行推动木轮椅,行出帅营。
    ……
    医帐之中。
    黑衣红樱之人照看罢榻上绿衣之人的伤势,不得不思及此刻局势。
    亦能想到西羌派出的最后一人,必是拉巴子无疑。
    思及当日徐州雪岭中,纵白化作两倍身形于雪窟洞外一爪拍向她……她手下勇士四人合抱尚且拦截不住,却被她一人单手即钳制住……
    当时所见,便是一只硕大的狼爪于她细瘦的五指间动弹不得。
    不免忌惮深骇。
    若与此人为战,夏军阵中除却师父,恐无人能与之一敌……
    思及此,心下骤然一震,凛极。
    但不能是师父,一定不能是师父。
    沉疴病体,宿毒缠身,师父体内本已残留着小师姐渡蛊留下的一身毒秽,饶是雪阳蛊也不过噬去三成,只靠着已然退至第五层的水迢迢元力相抗相护,才得像个常人一般无二,但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一日日都在耗去天鉴元力。
    若倾力一战,元力用得太过、动荡倾覆,让体内毒秽侵入心脉,毒入五腑……必无生机。
    凛目倏立,黑衣红樱之人当即唤来纵白,守在叶绿叶榻边,己身大步行出。
    纵白伤势还未痊愈,被从城中角落的窝中唤过来,惫懒无力地趴在了叶绿叶榻前,蜷尾不动。
    掠身至主帅帐营外,所闻之言,正是椅中女子那一句:“关乎罗甸之危,益州后方之危,大夏之危,如今形势,当只需胜机……无需、亦无暇顾及生机。”
    黑衣红樱之人拂帘,看向椅中白衣人道:“师父。”
    端木若华闻他唤声,神色无言一凛,敛目未应。
    想到椅中女子身负天启神示清云鉴之名,是夏国举足轻重之人,墨然下时转目看向北曲,等其出言阻拦。
    然北曲目色微冷地来回打量过黑衣红樱之人与椅中女子,便转而行向帅营以外,大步而离,口中只道:“如此,小将先行回到阵前相候。”
    墨然、璎璃面上神色皆一震。
    椅中女子静坐不言,面容极肃,有不再相议之色。
    “劳烦璎璃,推我出罢。”女子言罢,璎璃下意识地上前推过木轮椅。
    却被黑衣红樱之人拦下。“你等先出。”
    帐中之人便又震了震神色,看过他们师徒二人,微敛目。璎璃转身而出。
    墨然眸中寂色,静滞一瞬,亦领身侧少年退出了此方营帐。
    帐中再无多余的人。
    第302章 愿
    “师父欲亲自出手?”黑衣红樱之人看着木轮椅中的女子。
    空茫的双目微微抬起,平视前方虚无,端木若华凝声低应:“是。”
    有感她语声中的冷硬,却不知为何。
    云萧滞声一许,肃然:“第三场西羌派出的人必是拉巴子无疑,此女悍武,师父不能去。”
    “因何不能?”语声平冷。
    立身之人凝目在她身上:“师父是清云鉴传人,关系大夏安危,倘若出事无人能承,不到最后一步,师父都不应置自身安危于不顾。”
    端木若华眸光未动:“眼下之境,已是最后一步。”
    黑衣红樱之人下时便凝了声:“那便让萧儿去。”
    “你非是那虎公主的对手,此战于你于为师,都会是死战。”端木若华空茫的目中有些寥远:“而为师与之一战的胜率,高于你。”
    但战后,也将无生路。
    黑衣红樱之人下时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腕:“无论如何,师父不能出手,师父若要出手,萧儿必会阻拦!”
    椅中之人腕间微动,似欲挣脱收回,下瞬又止。
    她转目正对了自己腕上、他的手所在。语声低下来:“你可是私欲情心所使……不欲让为师涉险?”
    云萧一震。眸光便敛,慢慢收回了手。
    帐帘微荡,萧瑟秋风拂入,四下无人,城营冷寂。
    端木若华眸光所对,没有移开:“倘若第三场比斗败了,夏军便败,益州后方宁、广、荆三州便有被羌骑踏马而入之险,到那时生灵涂炭、哀鸿遍野……这些,你应都知晓。”
    云萧抿唇,不言。
    女子语声愈沉:“你不欲让为师涉险,但此战若败,罗甸城中无人不危、无人不险。”
    黑衣红樱之人仍旧不言,眸中闪过些许微光。
    “你,可是在想……”女子语声微不可见地颤簌了一下:“若然当真危殆……凭你之能,足可护为师一人安然离此……?”
    眸光静垂,黑衣红樱之人沉言:“此为下下策。”
    端木若华目中慢慢凝滞:“若能救人,你会救;若觉能胜,你亦不会推辞……只是若然形势过于危殆,你不可避免地思及此下下之策。”
    他忍不住再度伸手握住了女子的腕,语声肃然:“弟子所思亦是师姐及天下人所思,师父是大夏三圣之首,干系重大,最应做的,便是于危境中保全自己。若然罗甸城中无人不危,我等难道坐以待毙、与众殉死?”
    端木若华胸口猛然窒了一瞬,刺痛微寒。
    她未再回应他口中所言……只慢慢转手抽回了自己的腕。
    可有意识到……纵已思及与众殉死,也全然不思:舍为师一人,或能得胜。
    静滞在木轮椅中许久,她蓦地轻言问了他一句:“你,自问,改了吗?”
    云萧听得一怔。
    下时意会过来她所问的是什么,心下又一震,苦笑一声,语声转涩:“我……在改。”
    “在改……”她茫然的双目空空地望着前方,于他言后,又一反常态地追问了此一句:“是改了?还是未改?”
    云萧蓦地抿唇,只看着她,不言语。指间不自觉间地握起。
    端木若华微微敛了眼中神色,眉目间浮现出万籁俱寂般的平静,仿若诸事皆已淡去,仿若诸事无不可放下:“月圆前夕,你与为师说‘我若容不了你,就亲手杀了你’。”
    她拨了拨唇,似是沉淀了许久,于此刻缓缓道:“今日为师回了你……宁愿你死,亦不能容。”
    云萧周身一震,一瞬间呆呆地看着她。
    若风沙漫眼,眼眶慢慢转红,心如撕裂般地疼。“师父你说什么呢……?”
    椅中之人微垂双目,面色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平静到冷漠绝情。“你纵是死,我亦不会容你之情。”
    他笑了一声。“萧儿在师父心里……”
    夹杂着惊痛、悲楚、哀寂,和无休无止的苦涩、压抑和疼楚,他轻声道:“原是这样没有分量的吗?”
    端木若华目中空茫一片,指尖微颤,气息一沉再沉,强迫自己一字字道:“徐州雪岭、南疆蛊池、罗甸城前、羌军阵中……此生你为我所做的,师父都记得,会一直铭感于心,不会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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