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逝我梁: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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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过这般狂妄,竟想将其捆来驱使?这书倒好,还妄图缚锁冥司,强改命簿,驱使死神为己所用,着实大逆不道。

    不过,尽管觉得荒诞不经,可信度极低,风芷昭音还是将它小心收了起来,打算日后仔细拜读,看看这邪门歪道里,究竟藏着几分虚实。

    解决阴兵之事后,风芷昭音辗转北上,抵达京畿之地时,听闻了一桩在坊间悄然流传的诡事。

    京城一家颇有声望的老字号当铺,近日收了一件品相极佳的血色旗袍。那旗袍用料讲究,绣工精细,唯独那颜色红得诡异,像是用鲜血浸染过一般。就在收衣当夜,值更的伙计便隐约听见库房内传来女子低唱昆曲的嗓音,声调婉转,却透着股钻心的幽怨。伙计壮着胆子前去查看,竟骇然看见那件旗袍自行立在空中,空荡的袖管如戏中水袖般迤逦摆动,在清冷月光映照下,宛若一个无形的女子正在倾情演绎!

    当铺掌柜心知收来了“凶物”,连忙请来僧道做法,却都无济于事。那旗袍每夜必现,低吟浅唱不绝,闹得当铺人心惶惶,更有两名曾亲手接触过旗袍的伙计一病不起,面色枯槁,仿佛被抽干了精气。

    风芷昭音听闻此事,心生疑窦。她暗中查访,结合市井流言与对那旗袍形制、绣纹的细致推敲,渐渐拼凑出真相——这旗袍的主人,应是前朝一位颇受圣宠的格格。在王朝崩塌之际,她被赐下毒酒。临死前,她穿着的正是这件旗袍。国破家亡的愤懑,对生命的无限眷恋,以及香消玉殒的极致不甘,种种强烈的情感在那一刻悉数浸入这件衣裳。年深日久,怨气不散,竟让这死物生出了灵性,化作邪祟,夜夜重复着生命尽头那场无声的悲鸣。

    查明缘由后,风芷昭音没有像寻常僧道那样急于镇压。她深知,此等因极致情感而生的灵异,强行驱散只会适得其反。

    她寻至当铺,要求单独进入库房。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界光线,唯有那件血色旗袍在昏暗中泛着不祥的微光。她静静立于衣前,以风芷家独有的通灵之法,指尖逼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悬于旗袍之上,轻声低语:

    “你的不甘,你的冤屈……我已知晓。”

    “但此地非你归处,纠缠这些无辜之人,也非你所愿。”

    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像是在与一个看不见的灵魂对话。那份躁动不安的怨念,竟在她的低语中渐渐平息。随后,她向掌柜要了一个洁净的木匣,亲手将那件旗袍仔细叠好,放入其中。

    “寻一处清净山野,将它深埋,让它归于尘土吧。执念已散,便不会再扰人了。”

    说来也怪,自旗袍被纳入木匣,当铺内那股萦绕不散的阴冷便悄然消退,夜半的昆曲声再未响起。没过几日,那两名病倒的伙计也渐渐恢复了元气。掌柜千恩万谢,执意赠了她一件颇为贵重的宝物。

    风芷昭音对钱财珍玩并无太多执念。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是一身悲苦?

    一人独行多年,她的心境几经流转。从最初离家时满怀怨愤、看谁都带三分警惕,到后来心灰意冷,自认看透人间冷暖,再到如今,竟奇异地生出几分平和。她走过太多地方,见过太多无可奈何,渐渐明白,这世上活得艰难的,远不止她一个。这世上坏人不少也不缺良善之人。乱世中的芸芸众生,各有各的可怜。

    既然身负异于常人之能,或许,也该为这浊世尽一份力。

    不过,就在风芷昭音以为,可以永远这般率性而为、漂泊下去的时候,一个噩耗却突然传来。

    彼时,她刚游历到香翁山。那是一片苍凉的高原地带,山脚下有个叫阿隆村的小村子,正被一种诡异的“枯萎病”困扰。村中之人,接二连三地变得干瘦,萎靡,只有在宗祠举行过祭祀后,那些参与仪式的村民才会恢复些许生气。村里的老人说,这是“祖宗饿了”,年成不好,供奉的祭品太少,先祖在地下吃不饱,只好回到阳间自己找吃的。

    风芷昭音在阿隆村停留不过两天,风芷垣竟然出现了。

    这次,他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用某种暗沉金属与琉璃密封的奇特器皿递到她面前。那器物造型古朴,透过半透明的琉璃壁,隐约可见内里盛放着某种暗红色的物质,整体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混合了奇异药草与隐隐血腥的气息。

    “这是什么?”风芷昭音没有接。

    风芷垣神色不变,“风芷家圣物,引魂璎。需以特殊方式温养,方能维持其灵效不衰。”

    “温养?”她忽然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意味,心头一紧,“用什么温养?”

    风芷垣缓缓抬起眼皮,“阿音想知道,就回去看看二小姐吧。”

    若是几年前,风芷昭音定会对此嗤之以鼻,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但如今,她看着那透着邪异的“引魂璎”,想起阿雪柔弱的身影,再思及自己这些年来所见种种,那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平和心境之下,终究泛起了波澜。沉默片刻,她道,“好,我跟你回去。”

    风芷家的宅邸,深藏在羌泉腹地一片终年云雾缭绕的山谷之中。远远望去,一片依山势层叠而起的庞大建筑群,青黑色的石墙与深色的木质结构完美融合,飞檐斗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带着一种沉郁而古老的威仪,仿佛已在此地盘踞了千百年。

    踏入大门,数条通往不同方向的回廊与高阶,仆从如云。见到风芷垣与她,颔首侧身让路,举止间皆是规矩与克制,以及一种与有荣焉的肃穆。

    再次回到这个她曾经拼尽全力逃离的地方,风芷昭音还没见到风芷昭雪,便被“请”进了一处僻静的院落,形同软禁。

    当然,这困不住她。

    她想走,也没人拦她。她熟门熟路地摸向风芷昭雪所居的“雪庐”。那院子位于宅邸东南角,最是清静。

    院门虚掩,她闪身而入。庭院里草木修剪得一丝不苟,石径洁净无尘,显然日日有人细心打理。她快步走向主屋,推开房门,室内陈设一如记忆中雅致,案几上不见半点灰尘,床榻上的锦被叠放得整整齐齐。

    只是,没有人。

    也没有随手搁置的书卷,没有未完的绣活,没有妆台上该有的、带着使用痕迹的脂粉匣子,没有一丝鲜活气。

    风芷昭音一看就看出来,这里,分明已久无人居。

    她转身出去,拦住一个低头疾行的仆役,“二小姐呢?”

    那仆役浑身一颤,头几乎埋到胸口,连连摇头,便匆匆逃离。

    她接连又问了几人,皆是如此,仿佛“二小姐”三个字是某种不能触及的禁忌。

    直到,她在后院杂役浣衣的井边,找到了阿雪从前的贴身婢女,那个名叫挽翠的丫头。挽翠正费力地提着一桶水,身形比记忆中瘦削了许多。她听到脚步声回头,在看清是风芷昭音后,眼眶骤然红了,泪水瞬间盈满。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模糊的气音。

    风芷昭音心头一紧,上前一步,指尖轻轻捏住婢女挽翠的下颌,迫使其张开了嘴——舌头,竟已被齐根割去!

    一股寒意瞬间浮上心头,“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谁干的?”

    挽翠的泪水滚落得更凶,她焦急地比划着,手指胡乱地指向院落深处,又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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