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90-100

您现在阅读的是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公主的剑》 90-100(第8/31页)

再作声。

    船桨一圈圈荡开,搅碎一江烟水,也搅动了她深藏的思绪。

    一天一夜后,小舟靠岸,她踏上湿滑的码头,轻声向船家道谢。

    “谢谢船家。”

    “姑娘慢走!”

    顾清澄垂下眼,这船夫说过,这两日里,周浩的船便会回来。掐指一算,应是今夜。

    而她记得清楚,锦瑟先生在望川驿,有一间上房。

    若他真在周浩船上,今夜必会在此落脚。

    她要了一间房……

    夜色降临。

    顾清澄悄无声息覆上面巾,待船上人声散尽,身形轻掠,悄然飘向周浩的船舱。

    “南北水路”“古董”,再加上丁九镖在周浩船上丢的那五万两,她几乎就可以确定,周浩的商船,就是所有洗银链路里关键的一环。

    而她缺的最后一份证据,就在那里。

    夜风轻荡,望川驿前灯火点点,潮湿的船舱里空无一人。

    她将身影隐在黑暗处,顺着她熟悉的方向,摸向头舱。

    来时她便已经熟悉了这船上的构造。周浩的舱室在舵旁,而相邻的上层有一间雅室,门扉紧锁,想来是为最尊贵的客人预备的。

    “咔哒。”

    她先推开了周浩的房门。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卧房,本应潮湿,但奇异的是,卧房里反倒十分干燥,这异常的气息,昭示着她要找的东西,必然就藏在此处。

    账本。

    丁九镖虽然“丢”了,可五万两还在,这笔银子的真正流向必然会留痕。

    另外,既然锦瑟先生连接了南北两路的古董生意,那么这商船上,南靖下游的古董商,最后极有可能是将银子送与镇北王的最后一环。

    只要找到这些古董商的名目,整个洗银脉络的上下游将尽在她眼中。

    账本在哪里?

    她屏息翻找。桌案、床底、柜中……时间在静默中流逝,却始终不见那册子的踪影。

    哒……哒……

    就在此时,船底木梯处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她呼吸一凛,暗影中,只见来人正是周浩

    对方正一步步走向这间舱房。

    在周浩就要拐弯的刹那,她的腰身发力,整个人如壁虎般悬贴在舱顶板壁之上,几乎同时,另一只手无声地向上推开那雅室虚掩的门扉。

    身形一闪,她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她静静呼吸着,感觉到后背贴着的是一片绒毯,而非冷硬的船板。这层薄薄的船板之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顾清澄翻过身,将绒毯掀开一角,屏息凝神,顺着船板的缝隙窥视。

    一片黝黑里,周浩却在整理床铺。他似乎在枕头上趴伏了片刻,动作寻常,看似什么都没做,但在顾清澄眼里,每一个动作都非同寻常。

    她趴着,一动不动,眼睛无意识地扫过雅室。昏暗中,桌案上摆着一颗夜明珠,照出一室温光,也照见桌上的几张纸条。

    心中微动,她极缓地挪近,借着珠光看去:

    “周浩:遵主人令,物资悉数送达涪州。”

    “周浩:收秦酒来信,令已至涪州。”

    “秦酒:主人未应,为保阳城,自作主张,请恕罪。”

    “张池:客房充足。”

    这些潦草纸条,在夜明珠下淡淡透亮,句句都在印证她白日听到的船夫闲话——那“涪州庄园”,并非虚言。

    顾清澄只扫过一眼,来不及多想,心神便被下方周浩离去的脚步声拉回。

    她如猫般翻身而下,重返舱室。

    像被无形线索牵引一般,她目光定在那尚未压实的枕头。指尖探入,果然触及硬壳账册的棱角。

    账本在手。

    她展开一页,借微光翻阅。五万两的银子,果然清清楚楚地流入了几家字号之中:“聚兴斋”“珍宝阁”“芙蓉轩”……每一笔来往、每一个古董商号,她都牢牢记下。

    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九月份,七万三千两的一笔账目。她自袖中滑出一片薄刃,那页关键的账目已被平平裁下,悄然没入她怀中。

    将一切恢复原位后,她如鬼魅般滑出舱门,融入沉沉的夜色与江雾之中。

    这关键的账目既已入怀,她便再无后顾之忧。

    即便周浩事后发现,想要追索到她这个毫无身份的人,也如大海捞针。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当顾清澄无声回到望川驿之时,夜色已深,先前的点点灯火已经熄灭,而唯有一处的明亮,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一眼认出——

    这是她第一日来到望川驿、驿馆的小二引她去的,锦瑟先生的房间。

    她停下,心中骤然浮现一个念头:

    若能揭开这位神秘商人的真容……

    念头尚未落定,驿卒提水迎面走来。她立刻垂首避开,身形一闪,退回房内。

    待屋外动静渐歇,她再度探出身时,那房间里的灯火,却已经灭了。

    睡了?还是察觉了什么?

    顾清澄凝望着那片突兀的黑暗,思绪翻涌,而身体已先于意识,悄然跃出窗外,掠入夜色深处。

    驿卒从另一侧巡视离开,顾清澄则从江边一侧的窗户悄然翻入锦瑟先生的房中。

    空气中还留有茶香,一盏半盏温水搁在桌边,显然主人方才离席未久。

    ……又来迟了。

    她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角落。陈设疏朗,绒毯整洁,整间屋子透着一种收敛而极致的克制,和她上次见到的一样。

    那把对着江边的锦瑟,似乎也一样,黄檀瑟身、银丝弦、墨玉枘,唯一不同的是……

    她走近,眉心微蹙。

    五十弦的锦瑟,如今却只剩二十五。

    太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瑟为二十五弦。①《史记·封禅书》

    她认得这典故:五十弦断,喻的是亡妻之痛。

    窗外江水呜咽,她望着月光在空弦上流淌,忽然觉得满室清冷。

    人生难料,悲欢无常,她看着如水的月光,不过是替这锦瑟先生怔忡了一刻,便决然转身,翻出窗外。

    夜风卷动窗边案几,一张墨迹半干的白宣被风带起,无声飘落在地。

    那是一张墨迹半干的《锦瑟》: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字迹清峻孤峭,力透纸背。最后一行落款,隐在灯影微颤处,无人察觉。

    墨字在月光下洇开,如同一声未及出口的叹息。

    若是她回头多看一眼,便能看得清,其上分明是她识得的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网】

设置

字体样式
字体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