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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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这些之后,人影向门外打了个手势,一个矮一些的影子挤了进来,两人用网将床上人裹成一个茧,悄无声息地拖出门外。

    最终,消失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两个人影忙活了好久,待脚步声彻底远去,顾清澄才慢悠悠地动了动手指。

    她打量着四周,回忆起方才那二人拖拽她的路线,辨认出这是秦招娣家的地窖。

    她轻舒一口气,转头看向四仰八叉昏睡的黄涛,终于感到了一丝饥饿——这厮吃了两人份剂量的迷药,才终于在后半夜彻底晕了过去。

    倒是苦了她空着肚子,耐着性子演了这么一出将计就计。

    秦招娣戒备心极重,而从她换上衣服乖顺带路的那一刻开始,顾清澄就知道,这秦家村里一定有蹊跷在等着她。

    鱼儿已然咬钩,现在就要看一看,这幕后之人究竟是哪位贵客了。

    ……

    这一夜极其漫长,顾清澄饿得前胸贴后背,在黄涛如雷的鼾声中煎熬,意识都有些模糊。直到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响动。

    “恩公!”远处传来秦招娣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雀跃,“按照您吩咐的……要求全都符合!”

    “那恶人终于被我逮住了!”

    “棋画长进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低低响起,“你娘好些没有?”

    “承蒙恩公出手相救,好多了。”秦招娣笑答道,“昨日还能起身与我搭把手呢。”

    声音由远及近,顾清澄立刻闭目装死。

    嗒。嗒。

    脚步声踏在地窖的石阶上,沉稳有力

    谈笑间,那男声在地窖里低低回响,终于越来越清晰,清晰到……有些熟悉。

    顾清澄睫毛轻颤,心中泛起不安的波澜。

    “倒是恩公您,伤势一直不见好。”

    “无妨,只要……”

    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声也在台阶突兀地停住,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顾清澄虽然闭着眼,却能感到头顶上方那盏灯笼的光晕骤然凝固了。

    紧接着,空气中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压抑至极的抽气。

    这一刻,连秦招娣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疑惑地回头,只看到“恩公”的身影如同雷击般僵住,甚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他看到了什么?

    秦招娣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地窖深处——

    只有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

    “恩公?”秦招娣试探地问了一声。

    可“恩公”仿佛根本没听见。只有他手中提着的灯笼,那昏黄的光斑在黑暗中无声地摇晃着,泄露着提灯人心中的滔天巨浪。

    “恩公这是怎么了?”

    秦招娣的话还未说完,胳膊猛地被那人抓住:“……放了他们!”

    “可我们好不容易才……”秦招娣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一脸茫然。

    她从未见过“恩公”如此失态过。

    根本不容她细想,那人已不由分说地拖着她,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地窖!

    待秦招娣站稳时,只看到那穿着粗布衣衫的身影已迅速融入夜色,唯有尾音飘在风里:“他们不是你要找的人!”

    “放了他们后,我自会来寻你。”

    “记住……你从未见过我。”

    秦招娣站在原地,只能对着空茫的黑暗喃喃:“恩公……?”

    门外已然空空荡荡,秦招娣愣怔了半晌,直到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棋画,恩公他走了?”

    “娘,”秦招娣低低地嗯了一声,看着从地窖里蹒跚着走出的中年妇人,脑子还是一片混乱,“恩公他说,我们抓错人了……”

    “什么?!”妇人不由得呆住,“那还不赶紧把人放出来……啊——!”

    妇人的最后一个字还卡在喉咙里,就被颈间突如其来的寒意生生截断,变成了陡然拔高的惊呼!

    一柄寒光凛冽的短剑,已然悬在了她的咽喉之上。

    七杀剑。

    秦招娣瞳孔巨震,声音都变了调:“你、你怎么醒了!”

    “放开我娘!!”

    而她的惊呼,只让那妇人脖子上的寒刃贴得更紧。

    地窖里走出的黑衣女子轻蹙眉峰:“他是谁?”

    秦招娣咬着牙,声音干涩:“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顾清澄淡漠地看着指尖寒光,“那这样,听得懂吗?”

    剑刃微转,月光在刃上流淌,映着妇人脆弱的脖颈。

    “你放开她!”秦招娣的声音微微颤抖,她看着那把剑,眼里满是恐惧,“都是我的主意……你杀我吧,别杀我娘。”

    顾清澄玩味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她,不会杀你?”

    妇人忍不住挣扎了一下,剑锋微颤,一丝极细的血线,顺着冰冷的剑刃缓缓渗出。

    那道血痕很细,却在秦招娣的眼里无限放大。

    “娘!”

    秦招娣的脑袋“嗡”的一声,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顾清澄没有说话,垂下眼睛,剑刃却几不可察地移开了妇人脖颈半分。

    孤零零呆立着的少年自然没有意识到这些,她只是看着妇人脖子上的血痕,又看了看顾清澄毫无波澜的眼睛。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

    这个从见面时就无喜无怒的黑衣女子,原来真的会动手。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咬着唇,紧绷着肩膀,身体却开始不自觉地颤抖,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下,豆大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她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哇——!”

    所有倔强、硬气的伪装,顷刻土崩瓦解。

    扮成假小子的女孩子支离破碎地哭着,哭声中有着孩童般的无助。

    “别杀我娘!求求你!我给你道歉!我错了!”

    眼泪伴随着嚎啕大哭,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除了恩公!我什么都可以说!”

    越哭,越喘不上气,与起初那个故作坚硬的少年判若两人,只剩一个被吓坏的孩子。

    顾清澄看着她,没有急于收剑,只是眯起眼睛问:“为什么?”

    秦招娣哽咽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娘和我的命,都是恩公给的……说了,就是恩将仇报了。”

    “棋画,”妇人艰难地开口,“是我们害人在先,怨不得谁。”

    “给、给这位姑娘道歉。”妇人喘息着,感觉到脖子上的剑刃越来越远,“她给你衣服穿,还给你金子,不是坏人呐……”

    “棋画?”顾清澄轻声琢磨着这个名字,“谁是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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