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的剑: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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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若想以最小代价撬动新的破局点,此时出手,是唯一可能。

    倘若能在启程边境前,冒险揭开涪州之行的最后一个谜团……

    或许,能赌上绝境中的一线生机。

    ……

    坊间传言愈演愈烈,都说青城侯近来行事愈发乖戾无常。最令人不齿的,莫过于她竟将当初随她入涪州时最为忠心的小马奴逐出了府门。

    涪州地处边陲,外即乱地,她却连在临川城内谋个差事都不允,反倒派人将那可怜人一并逐出城外。

    谁不知,临川之外,饿殍遍野、匪患丛生。如此斩情绝义,还妄谈什么庇护百姓的大义?

    于是也有嘴快的说了:恶人自有天收。

    那小马奴前脚离开,青城侯后脚便病了,府中急召了大夫,熬了些药汤,只说是染了风疹,整月不能见人。

    如此一来,那所谓的“剿匪”之举,便更显得是子虚乌有的笑谈了。

    ……

    而此刻,顾清澄正只身站在茂县的城墙之下,指尖拈着那块石浸归,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霜雪。

    果然如流言所说,临川之外,已不复人间。

    边境战火延绵数月,战线推至茂县一带。最先崩塌的不是军防,而是百姓的生计。

    她这一路行来,但见村庄荒废,农田焦枯。兵匪杂沓,流寇横行,兵役重徭之下,无人耕种,连牛马都被征走喂军,数万男丁应征北调,城中青壮几乎被抽空。

    更因北境粮道中断,米盐之价翻了数倍,而即便是如此,临川的州府依旧畏首畏尾,竟不敢剿匪打通青峰山的粮道。

    粮荒仅是开端。若战局生变,溃败的兵灾将裹挟着逃难百姓南下,随之而来的疫病,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

    而这些,不过是北霖境内的前哨之痛。

    再往西去七十里,便是阳城。

    她目光望向那一线边境,心口钝痛。

    那座没有城墙、没有守军的孤城,自焚城之乱后,仅靠几百义民和她的平阳军苦苦支撑。若她所料不差,镇北王早将阳城设为后线兵站,伤病将士、用度转运,皆系于此地一线。

    她们如何了——是已在铁蹄下陷落,还是仍在死撑?

    曾经富饶的川西之地,如今竟已如此满目疮痍。

    顾清澄缓缓松开手指,那块石浸归已被她攥得生出微痕。

    她终于抬步,往县城最深处走去。

    “老丈,请问茂县县衙在何处?”

    她拦住一位蹒跚赶路的老人。

    “县衙?”那老人神情一震,“姑娘是外乡人吧?去那地方作甚?”

    “县衙如今早已闭门谢客了!”

    顾清澄皱起眉头:“县衙也能闭门谢客?”

    “唉!”老人佝偻道,“陈县令昏聩无能,唯一能干的苏县尉一家又都死绝了,至今无人接任。师爷、衙役跑得精光!州府更是装聋作哑,迟迟不派新人下来!”

    顾清澄凝视着老人豁了的大牙:“何谓苏县尉?不是舒县尉?舍予的舒?”

    老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什么舍予的舒,分明是屠苏的苏!”

    老人说着,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姑娘若无事,还是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这茂县啊……早叫兵匪霸了去。”

    顾清澄盯着他:“兵匪?你是说山贼?还是外敌?”

    “不是山贼,也不是敌军。”老人嗓音愈发低,“正儿八经穿官军盔甲的那些人。杀人放火,横行霸道,哪一样不像土匪?

    “苏县尉一家七口,就是死于茂县的兵匪!连最小的姑娘都未能幸免!”

    “……那苏家姑娘年方几何?”

    “若是活着,也该今年及笄了。”老丈叹息着,“多伶俐的丫头,可惜……”

    他话未说完,远巷突起一阵喧哗,有粗犷呵斥混着刀鞘碰撞之声传来。

    老者神色骤变,话也不及告完,拄着拐杖便一瘸一拐地逃远了,转眼便没了踪影。

    顾清澄也转身隐入黑暗,手指再度收紧,掌心沁出一层凉汗。

    ——若那老者所言属实,这茂县从未有过什么“舒县尉”,只有苏县尉。

    自始至终,所谓“舒羽”,或许根本不存在。

    苏县尉一家死于兵匪,那兵匪又究竟是哪一路人马,背后又站着哪尊神仙?

    她垂眸望向掌心中那块石浸归。

    它平平无奇,稀碎,普通,宛如一块劣石。

    顾清澄却在这石浸归的背后,听见了只手落子的声音。

    第132章 鸾回(八)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今日艳阳高照, 镇北王府前,停下一辆气派的黑蓬马车,车身上的暗纹隐着贺氏家徽, 经日色一照, 金辉流动。

    车帘一掀, 一抹红影破光而出。只见那人一袭红衣胜火, 衬得那张俊美面容愈发夺目。

    他眉目张扬, 剑眉斜飞入鬓,偏生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倒显得神色明朗而不羁,举手抬足间更是肆意洒脱, 连阳光都不及他三分炽烈。

    “世子入宫回来了?”

    赵副将大大咧咧地站在门口,脸上依旧挂着熟悉的憨笑, 伸手要去扶贺珩,却见那人一个箭步跃入门内, 只留给他指尖一寸翻飞的袍角。

    “老赵,你瞧本世子这腿,可是好全了!”贺珩抱臂倚门, 笑得张扬。

    赵副将“哈哈”一声, 也不避讳,蒲扇般的大掌一把砸在贺珩肩上。

    见贺珩眼底明朗笑意不减, 神色如常,赵副将这才咧嘴道:“世子可算没有辜负王爷一番苦心!您这腿好了, 老赵我也好和王爷交差去!”

    “先前是如意不懂事。”贺珩垂下了明亮的眸子,“那外头的日子可太苦了,本世子何曾吃过那般粗茶淡饭!”

    赵副将连连点头:“正是这个理儿!王爷在前线拼杀,为的不就是让世子您事事如意嘛。

    “您说说, 当初何必自讨苦吃!”

    正在贺珩点头称是的时候,赵副将这才提起了正事:“可是陛下宣您进宫,所为何事啊?

    “看您这神采奕奕的模样,倒不像是受了责罚。”

    贺珩神采飞扬:“那是自然!父亲在边关立下大功,陛下还能拿本世子怎样?”

    赵副将闻言脸色骤变,一个箭步上前捂住他的嘴:“世子慎言!这话可不兴乱说……”

    他一边捂住贺珩的嘴,一边忍住自己蹙眉的冲动——

    这糊涂世子当真半点长进也无,除了惹是生非就是离家出走,吃了那么大的亏竟连祸从口出的道理都不明白。

    难怪当初敢在及笄大典上作弊,还当面顶撞圣颜,就连对青城侯那点心思,也被人瞧得一清二楚。

    当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好啦!”贺珩摇摇头,躲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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