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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三国]金手指是看广告》 125-130(第17/18页)
来了这片土地上微弱的生机。
可现在,这些脸上,只剩下了死灰。希望被连根拔起,甚至比从未有过希望更加残忍。
“三成……三成稅啊……”人群里,一个老妇人瘫坐在地上,幹枯的手不住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腿,声音嘶哑地念叨着,继而化作凄厉的哭嚎:“老天爷!你不开眼啊!”
这一声哭嚎,将绝望如山洪般倾泻而出。
“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一个汉子将手里的锄头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们辛辛苦苦几个月,连肚子都还没填饱,就要先给官府交三成的稅?这是什么道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不敢罵太守,只能罵天,骂地,骂自己的命。
陳珩的脑中嗡嗡作响。她还記得,剛带这些人来到这片荒滩时,是如何一步步教他们辨别土质,分辨哪些泛白的土地盐碱过重,又如何挖渠引水,如何播撒麦种。
她甚至記得每个人的名字。記得王老伯在挖出第一口甜水井时,捧着水老泪纵横的模样。记得那个叫阿牛的年轻人,为了护住新发的麦苗不被风沙掩埋,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一整夜的风,第二天浑身都是沙土,却笑得像个傻子。她记得孩子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脸上没有流离失所的惊恐,取而代之是对未来的憧憬。她更记得,当第一棵纤弱的麦苗顶开板结的土地,顽强地钻出来时,所有人爆发出的发自肺腑的欢呼。
她以为,自己正在做一件对的事情,一件足以改变许多人命运的事情。
她甚至天真地想,只要自己做出了成绩,做出了足以让他骄傲的成绩,就能换来他的认可和支持。
多么可笑。
原来,从来就没有什么“大局为重”,没有什么“为国分忧”,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益和算计。
在父亲眼中,百姓的命,是數字。下属的忠心,是筹码。就连她这个女儿的努力,也不过是他随时可以拿来收割的果实。
陈珩明白了,她的父亲,陈达,早已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符号,是这整个腐朽官僚体系的缩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这套体系运转的必然结果:向上谄媚,向下压榨,将一切有价值的东西都吞噬殆盡,用来巩固自己的权位,满足自己的私欲。
何止是父亲一人。这天底下,从京城的衮衮诸公,到各地的州牧郡守,再到乡间的胥吏走狗,又有几人不是如此?他们像一群盘踞在大汉这棵行将就木的巨树上的蛀虫,疯狂地啃食着它最后的生机。
大汉的天下,已经烂到了骨子里。
曾经以为,自己是在为天下的百姓谋一条生路。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虎作伥,为那些蛀虫开辟了一塊新的啃食之地。
时至今日,她终于理解了恩主的意思。
几年前,她因为困頓,去榆安寻恩主。
父亲治下的敦煌太死气沉沉,如同一座巨大的坟墓,城里的人在等死,城外的人在找死。她不甘心,她想为这片土地,为那些在绝望中苟延残喘的生民,寻觅一条真正
的出路。于是,她备上快马,一路向西,凭借着记忆去了榆安。
榆安却已经大变样了,不再是戈壁上孤零零的石头城,而是一座雄城,其规模丝毫不逊于敦煌城。高大坚固的城墙是用青灰色的巨石垒砌而成,严丝合缝,向两侧延伸出去,望不见盡头。守城军士甲胄挺立,眼神锐利,与敦煌城里那些暮气沉沉的守军判若云泥。
恩主当时并不在城中,接待她的人是谢均。
“主公行前有过交代,若陈姑娘来了,好生招待。姑娘不必拘束。”谢均将茶杯推到她面前,缓缓说道,“主公知道你迟早会来。”
陈珩捧着温热的茶杯,她张了张嘴,竟有些语无伦次,“我记得几年前,这里还只是一座小小的屯堡。”
“这是主公的根基所在。”谢均语气平静,“姑娘方才所见的一切,皆是主公亲手擘画,用了數年时间,一砖一石打造出来的。”
数年时间,在寸草不生的戈壁上建起这样一座雄城?这需要何等的人力、物力与魄力?这简直是神迹!她想起自己的父亲,官至太守,手握一郡权柄,所思所想,却不过是如何在官场上钻营,如何从百姓身上榨取更多油水。两相比较,高下立判。
“恩主为何要建这样一座城?”她忍不住问道。
谢均頓了顿,目光变得深邃:“主公说过,与其修补一件千疮百孔、腐臭不堪的烂袍子,不如亲手织一件新的。袍子烂了,你缝补这里,那里又会裂开。你堵住这个洞,那个洞又会冒出来。因为烂的不是布料,而是织成这件袍子的每一根线。天下的这件袍子,已经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她当时听得似是而非,并不完全理解这番话的深意。
良久的沉默后,陈珩将自己的困惑和盘托出:“先生,我想知道,敦煌,要怎样才能让百姓能吃饱饭,能有片瓦遮身,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潭死水。”
谢均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只是沉吟了片刻,然后对她说:“主公离开前,为你留了一句话。”
“先生请讲。”陈珩立刻坐直了身体。
“养活敦煌城外的流民。”
陈珩不解。她来是寻求治理一方的大道,得到的却只是这样一个看似简单又具体到微末的任务。
谢均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补充道:“主公的意思是,让你回到敦煌去。这天下,有无数吃不饱饭、活不下去的流民,他们需要一个像你这样,还愿意为他们做点实事的人。尽你所能,去养活他们。不必去想那件烂袍子,先为你自己,织一小塊幹净的布。”
于是,她回到了敦煌。她没有去跟父亲争辩,也没有再去触碰官府那些盘根错杂的利益。她选择了城外这片最贫瘠、最无人问津的盐碱荒滩,开始了她的事业。
她想证明,即便是在这件千疮百孔的烂袍子上,她也能绣出一朵花来。
现在,现实给了她最响亮的一记耳光。
养不活的。
她想起了恩主那件烂袍子的比喻。
只要这件袍子还是由这些腐朽的线织成的,那么无论她如何努力,无论她在这块土地上洒下多少汗水与心血,最终都逃不过被既定的命运。她织出的那块布,不管多么干净,只要还缝在这件烂袍子上,就只会被污秽所浸染,最终成为烂袍子的一部分。
良田虽万亩,农夫犹饿死。
这从来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周围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绝望的抽泣和麻木的沉默。
“大家都起来。”陈珩忽然扬声道。
她的脸上,没有了他们熟悉的温和与鼓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如同磐石般的冷静与决绝。
人们纷纷抬起头,困惑地望向她。
陈珩走到一辆装满了麦捆的牛车旁,利落地翻身站了上去。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你们在算,交了八成的税,剩下的两成够吃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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