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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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号愈来愈响。

    趁着年关到来,戚红妆不再续签和各家货栈的契约。

    早就筹备好的桐庐布行正式开业,前来趸布的商户,一时络绎不绝。

    乐无涯打蛇随棍上,将“桐庐雪”当做新年土仪,慷慨地赠给了一干知府同僚。

    同僚们欣然笑纳。

    一来,乐无涯办事漂亮,春风得意,各位知府们很乐意给他三分薄面。

    二来,“桐庐雪”的质地确实过硬,不知里头添了什么东西,颜色就是比其他布料更加脆生鲜亮,还不掉色。

    官员夫人、小姐们甚爱此物,趁着春光渐至,制成衣物,郊游踏青,宴饮聚会,皆用此物。

    “桐庐雪”在桐州周边声名大噪,一时蔚然成风。

    某日,戚红妆带着分红登了门,同乐无涯汇报近期的经营境况:“近来分线经营做得不差,出了几款扎染的新花样,正好卖给百姓做春装;夫人们得等一等,等到花鸟的模子印出来,添了新花色,恰好是夏日,正是重做衣裳的好时节。”

    乐无涯盯着分红单子,眼冒精光地算着要再添上几匹马,一味只顾着点头。

    见他掉到钱眼儿里的模样,戚红妆正欲失笑,便听乐无涯含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戚县主有事,但说无妨。”

    “的确有一件要紧事,要同你商议一下。”他既直来,戚红妆便直往,“我手头的坯布没有多少了。保底的布还有一百来件。”

    乐无涯托腮:“县主大人,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是很懂。这与上次蓼蓝之事有何不同?”

    “不同,这回是大手笔。”戚红妆说,“托你的福,近来订单大增,我手下全部机屋已是全力运转,坯布便有些不够用了。按以往惯例,我撒开人手,沿着官道收购坯布,燃眉之急便可立解。然而我的人派出去了十来拨,带回的坯布却是寥寥无几。”

    乐无涯略略一扬眉:“这倒奇了。桐州织造发达,岂有无布之理?”

    戚红妆说:“的确奇怪。据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出产坯布的厂子,不是不卖,便是说已经卖空了。现下收来的布,皆是散户自织,品质良莠不齐,能用的只是寥寥而已。”

    乐无涯拖长声音,“哦”了一声。

    这的确和截买蓼蓝之事的严重程度不同。

    那次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戚红妆不再用那家的蓼蓝,在品牌口碑上吃点儿亏罢了。

    这次,看起来是想要把她按死。

    戚红妆颇有坐地鼎的潜质,处变不惊,还能条分缕析地陈明利弊:“如今早不是我在桐庐县小打小闹地做印染生意的时候了。那时候,我印多少卖多少,库里总有保本布可使,就算坯布一时紧张,少卖些也不打紧。但现下销量大增,还有一些是慕名而来的外埠订单,若是交不上货……”

    乐无涯大体听明白了:“一百件布,还能撑上多久?”

    “约莫二十来日,便无布可用了。”

    乐无涯抚了一下唇下的小痣,眼中精光闪烁:“谁的手笔,可知道吗?”

    “知道。”戚红妆注视着他抚摸唇畔的手指,“栾玉桥。栾家在桐州以北的纺织行是有一号的,卖的最好的就是‘玉桥’牌,大学士张燮的孙子张凯,和栾玉桥合作办厂,入了‘玉桥’牌的四成股。”

    “啊,听说过。你这样大肆扩张,他们自然痛快不了。这人不好相与吧?”

    “是。我已携礼上门拜访过几次,张家和栾家的当家人,每次都装作不在。”

    乐无涯往后一仰,懒洋洋道,“知道了。”

    他揉按着唇下痣,作思索状:“你先同底下说,‘桐庐雪’紧俏得很,无论内埠外埠,所有门店只能上午卖半匹——至多二十丈,过午不售,压减一下出货量。至于布源……”

    他抬起头来,笑得挺漂亮:“我给你想办法就是。”

    ……

    张凯府邸的风格,与寻常的江南庭院截然不同。

    院中怪石嶙峋,白沙作海,枯枝作木,偶有暗色苔藓点缀其中,颇具禅意。

    而在这禅寺一样宁谧的气氛中,一只灰毛大驴子鲜血淋漓地卧跪在院外,神情委顿,眼中含泪,腹部鲜血横流,一股股淌落在地,凝结成一片鲜艳的血冰。

    管家掀开门帘,带出一股温暖的热气儿。

    他对守着一锅开水、手持尖刀的厨子吩咐道:“拖走杀了吧。这畜生吵着贵人了。”

    半死不活的驴子很快被人抬了下去。

    屋内十几名掌柜模样的人,听着驴子的喘气和呻吟声渐行渐远,脸上的神情才渐渐舒缓了下来。

    这本是“玉桥”每年例行的开工宴,然而今年的气氛稍显沉闷,染厂、布庄的掌柜们各自心事重重,满腹官司。

    主桌上的栾玉桥倒是面色如常,连吃带喝之余,还不忘举箸感慨道:“怪道人说君子远庖厨,这‘活叫驴’说来新鲜热闹,可听着心里是真不落忍啊。”

    说话间,红色的新鲜驴肉在火锅里浮浮沉沉。

    而主桌做东的张凯和其他人一样,面沉如水,似是有什么心事。

    他随手夹了一箸,雪白的牙齿将驴肉撕下了一块,发现内里血丝遍布,并没有熟透,又将肉放回了沸腾的汤锅中。

    栾玉桥与张凯相熟得很,玩笑道:“张爷,心急吃不了热驴肉啊。”

    张凯冷冷道:“近来的确是太饿了。肉全被那姓戚的吃了,新起来的厂子,倒的倒,散的散,崭新的好织机、请来的好绣娘,都落到姓戚的手里去,叫人怎么不心急?”

    栾玉桥宽慰他道:“好张爷,这也怪不得旁人。咱们桐州什么都不成,就这织造业还像点样子,那些个新人没头没脑就往里闯,一没牌子,二没技术,三没渠道,单有银子和人脉,不知道怎么使,那也是白搭啊。”

    说着,他将那块被张凯咬过一口、已经涮熟了的驴肉夹起来,殷切地放回到张凯碗中:“好张爷,你放心,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姓戚的吃了那么多肉,放起血来,才更痛快不是?”

    张凯精神一振:“怎么说?”

    “她是新贵,咱们是老人,方圆百里的布商跟咱们熟,跟她?谁知道她叫什么名儿呢!这些人都被咱们捏在手里了。戚县主手头上没布,就算她染得再巧,印得再妙,那也是秋后的蚂蚱——长不了咯!”

    张凯皱眉:“不应该呀。她手头不是有海运关凭?沿海去收呀。”

    栾玉桥笑答:“张爷,她戚家的船队还没建起来呢,想走水路,就得用别人家的船,这一来一回,船钱、路费和人工加起来,够她喝一壶的了。她现下只能走陆路,真沿路到百里外趸布,她得赔到倾家荡产!”

    张凯眉头一舒:“哦……怪不得我听人讲,她又跑去找咱们那位小知府了呢。”

    “找他?”这下,栾玉桥有些困惑了,“闻人知府能动用公器帮她不成?”

    栾玉桥擅长商业,但张凯到底是前任大学士张燮的孙子,对官场上的那些小九九门儿清,耳目也灵光得很:“他府库里,不是还有一千二百匹坯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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