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者: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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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警察。

    “传唤不是定罪,我们警方只是喊祁建宏问一些事情。”

    数年的刑警生涯把顾岩原本英挺的五官磨练出一种肃杀感,尤其他像现在穿了警服神情严厉时,那副年轻上位者的自信、压迫感便显露而出,他视线扫了一圈,好几个人都有些害怕不敢言语。

    “俺们不管,就是抓人!”

    过了几秒,带头的男人又喊了起来:“没有证据哪能随便抓人的?警察了不起啊,你们把我们老板关起来了,我们不能干活,你就是想我们饿死!”

    有些人的劣性真是烂到骨子里的。

    眼下这情形明显就是聚众闹事,无理取闹说一些让人发火的话,然后激怒警察,在这种网络时代,随便剪辑添油加醋放在网上,网暴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甚至有可能被停职。

    “你说说看啊,你们警察就能不管老百姓死活了?”

    “就是,莫名其妙抓人……”

    “放人!放人!”

    就连派出所的辅警都有些烦躁生气了,身后的蒋磊也是眉头紧锁,但反倒是顾岩波澜不惊地走到喊得最大声的人面前,与其对视。

    男人怒道:“看老子干嘛?”

    紧接着顾岩沉声问:“大声喧哗影响警察查案,围攻公安机关是违法犯罪行为,你知道吗?”

    “哟吼!还敢恐吓我!”

    “不是恐吓,”顾岩顿了顿,随即眸里浮现出挑衅的意味,微微俯身盯着男人,“按照(治安公共管理处罚法)带头闹事的,比如你,就可以拘留,你不怕吗?”

    在场不管哪个人都能隐约听出后面这句话里的嘲讽。

    果不其然,男人怒不可遏地用手指戳了戳顾岩:“威胁人是吧!艹了,真以为你们这些人穿了这身狗皮就高人一等了?”

    话音落下,身后的刑警和辅警瞬间就慌了,一时不知道是该上去拉住男人还是拉住顾副支队别发火动手。

    可出乎意料的是顾岩冷笑一声,直起身:“你刚侮辱警服了对吧?”

    “什么?”

    “那你可真是犯了法了,”顾岩把自己身上的制服整理了下,厉声喊道,“侮辱警服,辱骂警察,就是违法行为。”

    男人立刻反驳:“你胡扯什么!”

    顾岩吩咐:“立刻把这个带头的给我抓回去!拘留!”

    这一手段属实漂亮!

    蒋磊站在身后不由在心里暗暗回忆:怪不得出来之前副支队特地换了警服外套呢,原来是有计谋的啊。他确实没想到顾岩这种外人看起来顺风顺水的职业生涯,竟然能拿捏这些人的心理,精准制裁。

    “收到!”蒋磊非常有眼力见,喊了分局几个同僚直接押着男人朝派出所走去。

    顾岩冰冷地视扫过众人:“你们还有谁要继续喧哗妨碍警察查案的?”

    没人敢说话,过了十几秒后,人群便怯怯离开了。

    “真绝啊,这招,杀鸡儆猴?”身边的小警察乐呵呵地说.

    顾岩没言语,只是疑惑地看着远处打着伞的贾萱萱,紧接着目光越过伞面,瞳孔急促一缩——视线内只见何让尘背对着派出所的方向,好像是在和轮椅上的何渭说话。

    少顷顾岩打了个手势示意同僚先回去,他站在原地,丝毫没有打扰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想法,只是摸出一根烟咔嚓一声点燃。

    一时间,派出所大门处被分为三个画面,缓缓吐出烟雾的顾岩,打着伞的贾萱萱,以及最远处的父子二人。

    “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在濒死的时候忽然大喊求救吗?”何让尘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你推我下去的时候,你当时看见我那个样子,一定觉得我不会喊,一定会死吧,所以你放心地走了。”

    何渭欲言又止,但还是沉默地看着他。

    少顷何让尘把口袋里的双手拿出,转动了下左手的小手臂:“在水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撞到手指,好疼,真的好疼。”

    何渭的眼睛明显睁大了。

    “我当时在想,如果妈妈在的话一定也会给我上药,”何让尘嗓音难掩悲切地说,“也会用并不好闻的药酒每晚揉着,妈妈是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妈妈!”

    何渭嗓音发颤地问:“所以呢?”

    “所以我还不能死!”何让尘瞳孔蕴出的泪光,眼神却带着怒气,“妈妈怎么可能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因为重男轻女把姐姐送走!”

    “那就是事实!如果楚江宴当年不把你姐姐送走,就不会发生火灾!我也不会被烧伤!这辈子不能画画!”

    何渭说着突然站起身子,揪住自己亲生儿子的衣领,像是心里最暗处的愤怒冲破理智:“所有人都看见是你姐姐跑下车,她恨你妈妈,恨被抛弃,她放火,还站在田里看着我们的家被烧!”

    何让尘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嘴角浮现出讥讽的笑意,近乎是一字一顿地道:

    “谎言说了太多遍,你自己都信了。”

    哐当——

    何渭倏而松开手重重地坐回轮椅上,少顷昂头视线穿过飘落而下的雪花,嘴唇微微张着,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最终也只是沉默地望着何让尘果断转身远去,白雪纷纷扬落下,把自己亲生儿子的身形一点点模糊。

    良久后,轮椅的轮胎碾过地面,在积雪上留下污浊的泥泞。何渭面色阴森地朝着养老院方向离开,父子两的身形在冬季飞雪里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好像在很久很久之前,二人走的就不是同一条路,就像这被车轮分割的雪地。一半污浊,一半洁白,宛如泾渭分明的河水般刺眼。

    第37章 剖泥鉴迹;骸指凶坟

    “至于那具尸体是谁?我不知道,除非你们警方能有铁证来证明就是我祁建宏杀了人,否则无权抓我。请问?你们又把我喊来的意义是什么呢?”

    讯问室里,祁建宏靠在椅子上,目光扫过对面的几个警察,随即眼珠一斜盯着后面那扇单面玻璃,又重复了一遍:“你们把我喊到这里的是想干什么呢?”

    小汪和孟婳互相对视一眼,少顷后者点了点桌面的证词,那是禾丰县派出所首次喊祁建宏询问所留:“我们在人骨上提取了残留的泥土,和你之前说发现尸体地点的泥土根本就不一样,所以,你之前的这份供词,我们警方有理由怀疑你在撒谎!”

    祁建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好整以暇地反问:“这个就能证明我杀人吗?”

    没法证明。

    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敲定祁建宏就是杀人犯,孟婳一时也不知作何应对,讯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角落里的监控窥视般一闪一闪地亮着着醒目的红灯。

    “你们已经把我喊来……”片刻后,祁建宏抬手看了看自己手腕上价格不菲的表,“还有十分钟就三个小时了,还有21个小时,对吧。”

    小汪有些沉不住气,拳头一捏:“哎,你……”

    “注意态度。”耳机里瞬间传来顾岩严厉的声音。

    孟婳给了小汪一个眼神安抚,随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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