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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 70-80(第1/21页)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他们借着天灾人祸吞下去……
时间似乎有一瞬凝滞。
铜鉴中的身影缓缓转动,面向季承宁。
四目相对。
崔杳的语气当真疑惑至极,“什么茉莉水?”
说着,垂头轻嗅了下手腕,神情愈发茫然。
季承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崔杳,看他镇定又不解,仿佛当真一无所知。
他定定看了崔杳几息,后者平静地与他对视。
须臾,季承宁移开视线,“无事。”手指擦过发丝,他跪立在崔杳身后,轻笑道:“我闻得阿杳发间有一股香气,还以为你擦了花油。”
崔杳笑。
铜鉴中,季承宁将他的头发细致地拢起,挽好,以玉簪固定。
手指无意地刮过后颈,轻,带着活人特有的温暖。
只短暂地肌肤相贴,却令崔杳如置身熊熊烈焰中,炙烤得浑身上下每一个骨节都在颤抖。
铜鉴中,季承宁为他梳头发的动作亲昵,又熟稔。
他垂眸。
缓慢地、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浊气。
……
二刻后,兖州街市上。
二人并肩而行。
街市不算大,十个铺子中有□□家门户紧闭,路上连行人都没有几个。
阳光滚烫地洒下来,街市两侧并无栽种树木,连处阴凉都不见,镇日炎热,空气中有股尘土被蒸干的热臭味。
季承宁幅度很小地蹙了下眉,旋即面上又变作一片淡定。
崔杳看着他的小动作。
手指微动,突然从袖中扯出条锦帕,在季承宁鼻尖虚虚一晃。
簇新的帕子,不知崔杳用了什么香,上面笼罩着股似檀非檀,似兰非兰的幽雅香气,好像还撒了薄荷水,轻嗅一下,满口凉丝丝。
季承宁一愣,而后立刻明白了崔杳的意思。
他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崔杳的动作,唇角却含笑,“崔大人这是做什么?贿赂上司?”
崔杳亦弯唇,柔声问:“上司竟如此好贿赂吗?”
丝帕刮过鼻尖,有点痒。
季承宁皱起鼻子,可眼底笑意越荡漾越浓重,“旁人不行,”他二指一曲,将崔杳的手帕勾入掌中,“若是阿杳,”季承宁尾音刻意拖得长长,迎着崔杳认真的目光,戏谑道:“也不行。”
语毕,不等崔杳,大步向前走。
崔杳一怔,立刻跟了上去。
不知何时,他竟也笑了起来。
季承宁环顾一圈,但见街市上开门迎客的多是米店。
他刚刚上扬的心绪瞬间下沉。
他选了家离自己最近的店铺,时局艰难,在破破烂烂的街市上,这米店装潢格外惹眼,足有三层之高,仿京中样式做了极精致的飞檐,屋顶俱用琉璃碧瓦,流光熠熠,华彩耀目。
他仰头,但见乌木牌匾上篆刻着三个龙飞凤舞的錾金大字,曰:万年坊。
季承宁与崔杳对视一眼,一道迈入大门。
米店内很是闷热,伙计懒洋洋地趴在柜台上,手中的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风,听到脚步声也懒得起身招呼,不过朝牌子努努嘴,示意来人自己看价。
季承宁顺着他的示意看过去,只见个半人高的木牌子,上面拿炭笔写着什么,大约是米价,但被擦了太多次,早就糊成一团。
“这位小哥,”季承宁笑容和煦,“米怎么卖?”
伙计不耐烦地抬眼,刚想问一句你不识字啊,视线扫过二人,动作瞬间顿住了。
他眼睛一亮,殷勤道:“两位郎君登门,小店当真蓬荜生辉。”
不提品貌,单看季承宁和崔杳这幅打扮,就知道是肥羊中的肥羊——呸,贵客中的贵客。
伙计噌地起身,“您二位要看看什么?”
季承宁笑,“来你们店自然是买要米。”
伙计瞧着季承宁贵气逼人,简直将养尊处优五谷不分这八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殷勤笑道:“郎君有所不知,这米也分胭脂米、碧粳米、珍珠米,”他蓦地压低声音,“再好些,更有御田里产的金玉米。”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面前一看就是富贵公子的季承宁却不为所动,只问:“还有什么?”
伙计有些摸不着头脑,“还有,还有些没名字的杂米,不过都是平庸货色,配不上小郎君的身份。”
却不想,季承宁道:“我就要这样的杂米。”
伙计古怪地看着他,不过送上门的生意总归要做,语气不复方才热络,“杂米要多少有多少,不过我可先和你说好,一斤杂米五百钱。”
季承宁眼睛豁然瞪大了,“什么?!”
他倒吸一口冷气,满面震惊,下意识转向崔杳。
一千钱按官率可以换一两银子,五百钱就是半两。
一斤杂米竟然能值半两银子?
那杂米是喝仙露长大,吃了之后能延年益寿长生不死吗?!
“五百钱,”伙计又重复了一遍,见季承宁似有计较之意,态度更怠慢,懒散地回答:“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店的价格是整条街去最便宜的,乃是我们掌柜的看百姓可怜,自己从中贴补,不然哪里来的这样低的价,不信您去看看其他米店,那里的米面比黄金都不如什么了。”
季承宁脸登时一沉,“荒谬。”
他说的倒不是伙计,而是兖郡粮价高得骇人听闻,官府怎么没有出面平抑粮价?
这小公子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面色一沉,却透出股浓浓的凶煞气,伙计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道:“米价也不是我们店定的,你觉着贵不买就是了,犯不着冲我……”
“掌柜的,掌柜的。”一个微弱的声音轻唤。
三人同时看去,只见柜台前不知何时站了个驼着背的老太太,牵着个才到人腰高的小姑娘,小姑娘虽不大,却已知道帮长辈拎东西,祖孙二人皆提着柳筐把手,小姑娘见三人看过来,局促地后退了两步。
“哗啦——”
柳筐里的铜钱碰撞作响。
老太太赔笑道:“这米价昨日还是,还是四百七十钱,今日怎么就涨到五百了?”
伙计冷笑,“我上哪知道去,臭叫花子跑这要饭来了,也不看看我们万年坊是什么地方!”一面说一面拿手拼命扇着鼻子,好像嫌弃铜线腥臭,“有钱就买,没钱就滚,别耽误老子做生……”
“啪!”
话音未落,伙计只觉有什么东西重重砸上了他的嘴,他口内先是一冷,而后冷风裹挟着剧痛,瞬间从门牙处扩散。
“啊啊啊!”
他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嘴,触手湿润黏腻,竟沾了满指鲜红。
伙计疼得面容扭曲,捂着嘴高声道:“快来人,砸场子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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