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貌娶人后小侯爷后悔莫及: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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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对方乌黑的眼眸对视。

    真,真像。

    黑云低垂,金紫的电光在云中激烈地翻涌。

    “轰!”

    雷声轰然作响,几有裂天之势。

    阮泯猛地打了个寒颤,有一瞬间,他几乎脱口而出,“你见过你……”

    雷声湮灭了他刚发出一点气音的声响。

    “时辰到,”嘹亮的声音响彻刑台,军士高声道:“行刑!”

    阮泯一下住口。

    下一刻,手持大刀的官兵高高举起刀刃。

    擦得雪亮的刀刃映照出恐惧扭曲的脸。

    “咔!”

    刀锋切入脖颈。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这把刀太重太快,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被砸碎了骨头,那官员连呻吟都没有一声,软绵绵地扑倒在地。

    激起一片尘土。

    “唔!”还未遭刑的罪官被堵住了嘴,看着身首异处的同僚,目眦欲裂。

    一阵恶臭飘散,他裆部早就湿成一大片。

    围观的百姓静默无言。

    一双双因而消瘦而凹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刑台。

    原来,于他们而言最高高在上的天上人,杀起来也不过是一刀的事情。

    谁也没有比谁多出一条命。

    轻而易举地地砍下脑袋,不会比杀死鸡鸭猪狗更难。

    那样,那样颐指气使,冠冕堂皇的大人,在面对刀刃时,也会流露出这么下贱粗鄙的样子。

    “好!”

    不知是谁先喝了一声,而后中人群中喧嚣陡起——“好,杀得好!”

    愤怒、恐惧、憎恨,种种情绪混合,足以震撼天地。

    氤氲了不知多少日月的大雨,终于轰然洒下。

    是日,大雨如注。

    激烈的雨幕瞬间将鲜血冲的干干净净,混杂了血的水与被暴雨冲刷的泥沙自刑台上汹涌流淌。

    “噼里啪啦——”

    迅速向外扩散。

    血腥气融合在雨水中,早已分辨不出区别。

    没有人离开。

    喧嚣的大雨令人声都变得迷蒙不清,人的嘴唇剧烈地开阖,在场诸人能看见的,唯见一张张愤怒的、痛恨的、痛快的脸。

    破旧的衣服被雨水浇透,紧紧贴在身上,蜡黄发青的脸色在大雨中愈发可怖。

    除了雨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于是,无边的喧腾和极致的静默中,是身着黎色破衣的百姓,拥挤地站着,浓黑挤在一处,好似密不可分的整体,唯见一颗颗头颅突兀地漂浮在半空。

    一个瘫软在地的官员被大雨淋醒,乍然对上台下阴沉愤恨的脸,短促地尖叫了声:“有鬼啊!”

    是恶鬼,是恶鬼们来找他索命了!

    只有此刻,只在此刻,他终于开始恐惧,那些他视为畜生,甚至连畜生都不如的百姓!

    门外,李璧短促地道了声,“将军,三殿下到了。”

    季承宁头也不回,“不必拦他。”

    阮泯轻手轻脚地站在季承宁身侧,俯身道:“属下以为,倘将军要震慑群小,兖郡官场现下已经人心惶惶,将军的目的早就达到了。”

    不要,再杀下去了。

    以至于官员人人生怨,而今圣眷尚在,皇帝可以将弹劾季承宁的折子付之一炬,可如果哪一日,皇帝忽地起了疑心,那些恨季承宁恨得欲生啖其肉的官员就会一齐发难,季承宁的下场之于身首异处的永宁侯只会更凄惨!

    季承宁无言。

    他的目光落在刑台上。

    人犯一批批又一批地被押上刑台。

    头颅一颗又一颗地滚落。

    “九州万方,亿兆生民,不知如兖郡者,有几县几郡几州?”他的声音很轻。

    轻得几乎在雨中湮灭。

    周琰终于赶到。

    他一把推开门。

    从他的角度看,刑台上的种种一览无遗,满地头颅,雨水将伤口冲得异常白。

    乌黑、洁白,纠缠交织,不分彼此。

    周琰脚步猛地顿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季承宁。

    “你,真的疯了!”

    季承宁怎么敢,怎么敢在不请示朝廷的情况下一口气杀这么多人,他不怕杀孽太重遭天谴吗?

    就算不怕玄之又玄的天谴,他不怕被报复吗?

    紫光在云中狰狞地翻滚。

    雷光将季承宁的面孔照得雪白,宛如一尊,雕刻得过于精美的神像。

    天地不仁,以……

    他猛地大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他竟恐惧得想要发颤。

    最后一颗头颅滚落。

    “轱辘——”

    惊恐的、死不瞑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季承宁的方向。

    他听见季承宁道:

    “我心中之怒,虽如此亦难平。”——

    作者有话说:卡得我拽头发。

    循环了一天阿房宫赋,终于写出来了。

    第78章 第七十八掌 用民脂民膏如砂砾,挥霍无……

    半晌,周琰听到自己从嗓子里挤出几场干涩的三个字,“你疯了。”

    这就是个不择手段,嗜杀如命的疯子!

    父皇怎么会重用这样的人,难道就不怕凶刃噬主,酿成大祸吗?

    季承宁眼皮半掀,眸中寒光凌厉。

    有那么一瞬间,周琰甚至看到了季承宁眼中的杀意。

    就是杀意。

    他猛地退后半步。

    季承宁想杀他?

    混杂着腥味的水汽倾泻入室内,周琰鼻翼翕动,眼中闪过惧色。

    “为什么不让我们收尸?!”

    尖利的质问打破了此刻房中令人窒息的宁静。

    周琰猛地转头,与此同时,他不可自控地大口吸了两口气,又迅速吐出,胸口剧烈起伏。

    刑台的东北角下方立着几个披麻戴孝的男人,满身雪白与着青黑布衣的百姓对比异常鲜明。

    周琰厌恨地皱眉。

    又怎么了?

    见官兵不答,为首的白衣人胆气更足,他眼眶通红,一张脸是与衣袍同色的惨白,他颤颤巍巍地伸手,指向面前的官兵,“季将军说我父亲犯法,我家无高官显爵,人微言轻,不敢与贵人争论,而今我父亲已经死了,难道收尸都不允吗?”

    他越说声音越悲怆,“纵然是遭圣上勾了名字的人犯,死后有人认尸刑部也允许将尸身安葬,今我父亲已经身首异处,我只想让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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