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尸语: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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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渐微仍在应付牙天婃,他真有点本事,牙天婃那张被五毒刺青覆盖、不见喜怒的脸,都能看出点舒坦来。

    而活珠子,绝绝地超脱世外,还在吃。他让闫禀玉想起那种,吃饭遇到发洪水,都淹到餐桌了,还能慢条斯理吃完再撤退的人。

    “好么?闫禀玉。”牙蔚又摇了摇她的手臂。

    牙天婃在这,牙岚宫缩发作,闫禀玉如果能把握住牙蔚,就能替卢行歧多争取时间。闫禀玉心一横,咬着后槽牙细声:“好呀~”

    然后,牙蔚起身跟牙天婃说:“阿乜,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拉着闫禀玉出门过木桥。

    经过拍照的地方时,闫禀玉探了眼黑暗中木楼的缝隙,那片区域插着许多鸡头。她猛然恍悟,为什么卢行歧说她这张图拍的好,如果杀鸡晾头是以儆效尤,那就说明供奉鸡鬼之地离这不远。

    这边都属于土司的起居居所,目标定在附近,搜罗就容易了,可也容易被发现。闫禀玉只盼卢行歧能顺利行动,她真不想跟在守烛壮寨的“牙蔚”独处一室,明明以前可亲的同事,却变成现在这样……阴气森森。

    穿过一座木楼的围栏,往左再过一座木桥,经围栏,再右转到一座木楼。

    牙蔚停下了,推开其中一扇门说:“这就是我的卧室。”

    寨子在石山夹缝中,仰望可见山顶银亮的月光,而牙蔚的卧室就直接贴着山体。

    因为不通电,里头只用蜡烛照明,烛光不昏不亮,大概能看出个室内情况:木床,衣柜,梳妆台,书桌椅。

    地方不大,家具齐整,就是这里面扑面而来的阴凉气,也许是因为靠着山体,天然的制冷系统。

    “进来坐吧。”牙蔚请手。

    “嗯。”闫禀玉慢慢地踏进去。

    “吱嘎——嗒!”

    是关门锁舌嵌入的声响。

    牙蔚在后面,闫禀玉不敢回头看,白日心里还有个依仗,夜晚正是阴物横行之时,她真怕一转头,牙蔚会变成鸡鬼的模样。尽管她不知道鸡鬼到底长什么样子。

    “坐这里。”牙蔚越过闫禀玉,去拉出梳妆台的椅子,还是如常样子。

    “好。”闫禀玉坐下。

    牙蔚拉过来张椅子,和闫禀玉面对面坐着。烛火在她身后,晦暗她的脸,将她的身型膨胀数倍,密密罩住闫禀玉。

    那种窒息感又来了,闫禀玉默默深呼吸,开口转移注意力,“你要跟我说什么?”

    “就闲聊呗。”

    “……那就聊聊的你的定亲对象。”

    “可以呀。”

    “以你的眼光,他的条件毋庸置疑,那他长相呢?帅不帅?”

    牙蔚轻轻地“嗯”了好长一声,撑着脸在想形容词,“长得挺阳刚,就是有男人味,有安全感那种,感觉在床上很会……”

    她讨论未婚夫,语调不自觉带了点小雀跃,和期待。

    但是,闫禀玉隐隐约约听到,隔壁传过来低低的,忍痛的喘息声。

    “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大喘气。”

    “是隔壁吧,那我姐。”牙蔚平常地说。

    之前就说是在宫缩,闫禀玉实在不忍心,问了句:“她要生了吗?”

    “估计吧。”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为什么不去医院?生育很危险的!闫禀玉在心底无能呐喊。那样的喘息声,隐忍,痛苦,她快听不下去,频频乱晃视线。

    牙蔚说:“你总看外面做什么?”

    “没,没什么。”

    牙蔚又问:“你有听到什么动物在叫,在扑腾吗?”

    动物?扑腾?闫禀玉的精神归拢,出声学了几种鸟叫,“是这样的吗?”

    牙蔚拍了下她肩膀,“就你乱学,我都没听清,现在又没声了。”

    闫禀玉惨淡地笑了笑。

    “其实我相亲也不想看条件的,我们家里确实挺难。”

    怎么又讲起这个?

    “寨里好多老人要吃饭,也生病,都靠我阿乜照顾,所以我阿乜会接冥婚的事项,来钱快嘛。”牙蔚说着,直勾勾地看闫禀玉,“破开那层体面,大家都一样的……”

    突然坦白这个干嘛,警告她破坏冥婚吗?闫禀玉应景地苦笑一下,谁跟谁一样啊?

    “啊,闫禀玉。”牙蔚忽然倾身过来,伸手指卷住闫禀玉发尾,背着烛光,眼睛漆黑得像是没有眼白一般,“你不是也挺爱钱吗?我给你介绍门婚事吧,男方很有钱,是大财主哦。”

    闫禀玉偷摸将手伸进口袋,摸住军工刀,哆嗦着调儿,“这年代哪有财主,都给斗光了,别开玩笑了……”

    牙蔚笑得莫名,“真的很有钱,没有公婆姑子,家里一座古式的大宅院,还有很多的仆人伺候。”

    闫禀玉想到什么,心脏猛跳。

    第49章 务降天恩,壮人跪伏,牙女亲土,……

    卢行歧根据闫禀玉拍的图片,在左面靠山木楼里,找到开窗就能直面鸡头草坪的卧室。

    趁着里面无人,他闪身进入,迎面先看到一张供桌,桌上立二弦天琴,受香火。香火坛边,摆放着一串铜铃。

    巫道祭祀里,天琴配合铜铃可与神“务”沟通,除去鸡鬼,这是牙氏最重视的东西。显而易见,这里是牙天婃的卧房。

    卢行歧在室内转过一遍,视线停留在一面墙上。这间卧室与山体相贴,贴山的那面墙上离着一个柜子,柜门与窗户成一线,可直观鸡头草坪。

    衣柜实木,沉檀色,无多少使用痕迹。

    卢行歧衣袖一挥,柜门自开,露出一面湿润的岩石墙,墙侧有道不足半米的直缝,缝底石阶延下,有灯火照明。

    牙天婃卧室木柜后面,就是供奉鸡鬼地宫的入口。

    牙氏在八大流派中属边缘存在,之所以得名是因鸡鬼咒术的神秘,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保持敬畏,加之牙氏在一方却有影响力。

    这地宫只闻未见,卢行歧也不知里面是何规模,他踢开岩石边上的门槛,撩起衫尾,迈阶而下。

    岩石墙湿露成滴,流淌而下,沿石阶蔓延,卢行歧行走无痕,视野渐明。

    这里面说是地宫,其实更像个天然的穹顶溶洞:放眼望去,穹顶垂牙状尖石,密密麻麻,宛如兽口;洞厅中央有数条不规则石柱,撑天而生;洞底各处落岩石块,或堆或散,使得地面无一条规整通道;而湿润化水的洞壁上,蔓生出波纹一般的层叠物质,形似蚌壳,壳上点长明火。

    这地宫里全是自然痕迹,从岩石块的堆落位置,隐隐约约有条路道,直达洞厅深处的一个拐弯。

    牙氏供奉鸡鬼,供养戴冠郎,现在不闻阴气鸡鸣,这些东西应该还在更里面。

    卢行歧往洞厅深处走去,忽有声响在洞内回荡,细细碎碎,时远时近。他闭目用耳力去捕捉,脚下不停,只听有人在叨叨念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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