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良为伥: 4、柿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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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想衣裳花想容,裴郎艳赛万千重。

    人人皆知裴府的长公子打从十四岁后,出门鬓边必簪花,且这花必要大、要明媚。

    无他,只因裴汜一个根正苗红、猿臂蜂腰的天乾,却生了张媚骨天成的脸。尤其是那双顾盼生姿的桃花眼,波光流转,灼灼生辉。

    眼尾一扬就是春三月,眉梢一落就是暮色秋。

    用姬芜的话说,那真是看路边的野狗都笼着烟雨蒙蒙、久别重逢的深情。行走在外但凡不配上一朵鲜妍夺目的大花吸引目光,抛来的鲜花绣球都够摆满整个无极殿了。

    这张脸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是个坤泽,难免成为非议的祸端。但奈何实在是老天眷顾,教裴汜投了个好胎。

    他母亲是如今的北部羌王,姨母曾是当今圣上的宠妃。虽几年前因病故去,反倒成了圣上心头的朱砂痣,连带着对裴汜都有远超于其他小辈的宽容。

    当然,前世的裴汜确实没辜负这些宠爱,长成了一个心思纯正,干净得清澈见底的人。他跟着楚榕学内家功夫,拿着母亲留下的图谱自习了长刀。锦衣玉食,虽顶着长公子的名头,最大的理想却是做个天涯浪客。

    最想去的地方,是所有江湖侠士都流连忘返的江南淮州。

    如每个在蜜罐中泡大的孩子一样,他曾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甚至因为太过顺风顺水而享受得理所应当。从小到大,凡他所想要的,几乎没有不能达成的。

    直到这次落水。

    没记错的话,现在应当是文昌十五年,逢武神大祭,举国同庆。他于昨日游龙节献刀舞,作为压轴的重头戏。

    千钧重的长刀被他耍得犹如蛟龙出洞,赫赫生风。辗转腾挪间带起的厉风压得人面上生疼,而他步履轻盈,眼里含笑,丝毫不见吃力,只有衣袖翻飞间微微隆起的小臂足以窥见他深厚的内家功夫。

    这一招举重若轻,不消半刻钟的功夫,便让观礼的外邦人皆变了脸色。

    圣上龙颜大悦,本允诺不日将予以重赏。而他却在昨日礼毕后,与姬芜等一群少年包了一艘画舫泛舟游湖。不料误入浅滩,撞破了船底,一群平日里都金枝玉贵的小祖宗们都做了落汤鸡。

    他们行的位置太偏,先前为玩儿得尽兴,皆遣散了随从。若不是姬芜身为皇太女,跟着的人不敢走远,这才把人及时捞回来,由得他们醉醺醺在湖里泡一夜,第二天邺都怕是得翻起半边天。

    当时的他也是中途醒了一次,又被秋宝哄着翻了个身昏睡过去。很久之后才知道,圣上原本准备借着他献舞,将他排在清吏司的位置上。这是个颇有实权的肥差,在内督掌兵器制造,在外管着城防布局。平日可以浑水摸鱼,战时又在关键要害。

    但因为这么一出,无极殿上某些人又开始借题发挥,说他仗着天家宠爱,行事浮躁。放在外面当个游侠名头响亮,若是入朝为官,只怕不成规矩,难以服众。

    后来姬芜把这番场景添油加醋地讲给裴汜时,愤愤不平地叉着腰,“这群老狐狸,成天就会在父皇跟前嚼舌根子。就当我们玩儿个水怎么了?一点儿破事就抹了你的风头,连带着小先生都一起挨骂。”

    他本就无意为官,倒没觉得有多可惜,只是听到后半句的时候皱了眉,“骂小先生做什么?他……替我说话了?”

    “教徒无方之类的呗。”姬芜翻了个白眼,“小先生还能不知道你?打从你分化,圣上想让你入工部的苗头都快跟你姨母坟头草一样高了,也没见你接茬一回,小先生自然早猜到你巴不得不沾朝堂之事。”

    “这事儿说白了,就是一场没伤没残的闹剧而已。小先生地位超然,连城叔还在最前头站着呢。无非就是豁着脸皮替你挨几句唠叨,他们也不敢真说出什么特别难听的话。”

    他与姬芜打小玩儿在一处,后来又都被送去了楚榕身边学习。只是他侧重武艺,姬芜侧重治国策论。小时候还有些男女之间的朦胧避讳,等两人都分化成天乾后,直接成了睡一个被窝时间最长的兄弟,对彼此的脾性摸得比裤兜底子还透彻。

    “别想了,听说卢照那个熊货到现在还没下床,前两天又烧起来了。”姬芜啧了一声,“明明是个中庸,日日花天酒地,彻底让他爹惯成了个和坤泽似的娇弱废物。现在就剩他一个没好利索,父皇一直拿这个说事,还让我带着药材去探病,烦。”

    “你可是储君,面子工程可是头等防御大事。”裴汜笑骂,“别垮个脸了,我陪你一道。那天看摘星阁的柿饼子师傅回来了,正好我去拎一份给小先生送去,他最爱这个。”

    可这份新买的热乎柿饼子,到天黑尽了也没能送到楚榕府上。

    因为他和姬芜刚一踏进卢家大门,就听见了里头卢夫人惊天动地的哭嚎。

    “我的儿啊!你怎么能就这么丢下娘啊!”

    姬芜当即变了脸色。裴汜也心下一沉,把柿饼往边上一搁,转身冲到门口,劈手抢过仕童手中的缰绳,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纵马直奔太医院,抓了个经验丰富的老太医便往回赶。

    但哪怕他拼命抽动马鞭,驼伏两人还是降低了速度。他奔至宫门处正赶上落锁,皇城卫一脸为难。

    “工部侍郎之子卢照危在旦夕,速开宫门,事后我自会向陛下解释!”

    “裴公子,钥匙一落,没有圣谕均不得外出。我们没有收到向卢府放行太医的命令……”

    “何事在此喧哗?”

    争执不下之时,一顶青色小轿从后方行来。宫人打起帘子,露出里面半撑着脑袋斜倚其中的楚连城。

    他面带倦容,眼底隐有乌青,一看便是下朝后又被酷爱斗棋又难逢敌手的文昌帝拉着手谈许久。

    “摄政王明鉴。”侍卫忙不迭跪下行礼,“是裴公子……”

    “我知道,不是卢家公子要请太医吗?陛下与我对弈时已听闻此事,令裴汜带人速去。”

    “我就是来传信的,放行吧。”

    虽非亲传,但文昌帝曾有言,见摄政王的礼数当如见他亲至。但楚连城向来待人温和有礼,从未用过这一特权行狐假虎威之事,故而皇城卫听完后只觉摄政王根本不可能在这种事上假传圣旨,无比自然地应道,“是。”

    “还不快去?”帘子下的阴影中,楚连城冲他促狭地眨了眨眼,“抓紧,不然耽误了陛下的事,拿你是问。”

    前世的大部分回忆里,楚连城都是标准的“别人家的长辈”,有着足够吸引少年人的魅力。他足够聪慧,以中庸之身做到摄政王的位置,手腕强硬却从不专政,除了偶尔同文昌帝拌几句不轻不重的嘴,几乎是无极殿里最爱旁观群臣斗鸡眼当乐子的人,甚至在某些时候会露出些许与年龄城府全然不符的孩子气。

    每每文昌帝被底下的人吵得脑子疼的时候,对着下面神色悠然的楚连城,只觉得一股邪火窜得额角突突直跳。曾有一次实在看不下去了,直接点了楚连城的名。

    “孤瞧着摄政王听得津津有味却没有丝毫要参与的意思,实在是辛苦你了。来人赐座,让摄政王同孤一起,坐这儿听个够。”

    众人被帝王突然发难都吓得噤声。唯独楚连城笑意吟吟的,稳稳当当坐下了,还要了个手炉揣着,让人觉得如果不是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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