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摆烂: 175-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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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是没有消息?”

    侍卫神色凝重,迟疑道:“还是并未见到人来报信。不过属下觉得,大概是成了。”

    昌王急急问:“何以见得?”

    侍卫解释说:“属下刚见了咱们在卓家安排的人,说此时卓家上下全在找钱,用各种法子换金币。另外,王府周围多了许多生面孔,虽不知是谁的人,但定是怀疑到了咱们头上。属下以为,或许是下边儿的人发现有人在监视王府,故而没敢进来报信。”

    昌王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在屋里焦躁踱步,随即吩咐说:“你想法子派个人去接头儿,告诉他们沉住气等消息,别来王府。不不不,你亲自去!机警些,这是本王最后的机会,万不能出了岔子!”

    *

    李为收到孙烨的信息不敢声张,按宋十安的意思调了数队斥候,换上便装,在夜色的掩护之下悄然来到山庄。

    半山腰的山庄到处是点点星火,李为带人扛着两具尸体到来。

    宋十安面前已并排躺着七具尸体,李为命人将尸体放下,解释道:“侯爷,我们按您的意思在附近路口埋了人,摸上山时发现这两个人在鬼鬼祟祟监视这里。属下本想留活口问话,他们却直接服毒自尽了。也不知背后究竟是何人,做事如此狠绝!”

    宋十安攥了攥拳,“山上的人也一样,除了被杀的,所有人都在被擒之前服毒自尽了。”

    他说着蹲到一具尸身旁,那人明显是被割喉而死,“只有这具,发现时早已死透了。”

    李为将那尸体旁查看一番,迟疑道:“这手法……?”

    宋十安忧心道:“她从不引颈受戮,定是要挣扎到最后一刻的。”

    李为眼睛一亮,“那说不准夫人还没被人抓住!咱们抓紧时间找人啊!”

    宋十安想到那封绑架信,又想起钱浅的“宿命论”,心里竟生出几分绝望,“我宁愿她乖乖束手就擒……”

    *

    此处荒郊野山,极便于逃亡,深山老林一藏,谁都找不着。

    钱浅与云王又遇到了一个劫匪,她照下午的方式如法炮制,仍是先假装束手就擒,而后分散对方注意力,突袭割喉。

    这个贼人身上有水袋。二人跑了一下午,嗓子早就冒烟儿了,钱浅解下水袋,用衣角擦了擦,隔空倾倒喝了两口,递给王宥川。

    王宥川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突然觉得很陌生。

    见钱浅突然靠近,他身体条件反射地后撤,恐惧从眼底流泻而出。

    钱浅动作一顿,问:“第一次见死人?”

    王宥川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咽了下口水,讪讪道:“第一次、见杀人。”

    钱浅将声音放得柔和一些,安抚道:“这里血腥味儿太重,深山老林的,只怕会招来什么猛兽。咱们找个安全的地方歇一歇,等明早太阳升起,能辨别方向了,再想法子回去。”

    王宥川撑着站起身来,钱浅问:“用不用扶?”

    王宥川迟疑片刻还是拒绝了。

    钱浅也没再客气,二人又走了一段,寻了一处有灌木遮挡的地方,歇脚过夜。

    王宥川早就累瘫了,往地上一坐,连挺直脊背的力气都没了,嘟囔着说:“也不知什么时辰了,他们可有派人来找咱们。”

    钱浅开解道:“定是在找的。你先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把伤口包上。”

    王宥川踌躇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地解开衣裳,见钱浅没多看他一眼,尴尬和别扭也就压下去了。

    幸而只是飞镖,伤口不算很深,血已然止住了,但也将里衣染了大片的暗色。

    钱浅用匕首将里衣切开,避着带血的地方,撕成适合的布条。

    王宥川默默看着她认真动作,良久,忍不住试探地问:“你以前杀过人?”

    钱浅嗯了一声。

    王宥川又问:“杀过很多?”

    “不少。”

    王宥川默了默,又问:“那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害怕吗?”

    钱浅坦言:“不怕。”

    布条不够长,她将三截布条接到一起,蹲到王宥川身后,继续说:“能被我杀死的人,就是注定要死在我手里的。就像被你不小心踩死的蚂蚁和被你随手拍死的蚊子,也是注定要死在你手里的。没什么可怕的,也无需歉疚。”

    王宥川难以理解她的逻辑,良久才问:“那你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么?”

    钱浅将帕子垫在他伤口上,用布条小心缠绕,回答道:“不一定是律法认定的罪有应得,只是我认为罪有应得而已。”

    勉勉强强把伤口包住了,钱浅又去一旁割了些半人高的草,垫在地上,又把外衣脱下来折好,垫在王宥川身后,说:“凑合睡吧!养足精神,明天还得逃命呢!”

    王宥川推拒:“别。立秋了,又是山里,晚上还是凉的,你穿着吧!”

    钱浅坚持道:“你伤在背上,还是隔着点湿寒之气为好。别推脱了,你若病倒了,我可没力气带你回去。”

    她说着把剩下的草盖在二人身上,王宥川看着稀稀拉拉的草,不解问:“这,能保暖?”

    钱浅解释道:“大概是不能的。盖草的目的不是为了保暖,而是伪装,这样隐匿身形不易被人发现,免得咱们睡梦之中就被人带走了。”

    她说完倒头就躺下了,架着王宥川跑了一下午,浑身都被汗浸透了,早就累得不行了。

    回想起去年跟吕佐逃命的日子,钱浅顿时觉得命真苦。在西蜀逃命就算了,在京都居然还要逃?听起来他们找的是云王夫妇,怎么是她遭了这无妄之灾呢?

    转念又觉得算了,替好姐妹受难,她忍了。那丫头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哪里经历过这些?指不定被吓的哭成什么样呢!

    唉,芷兰和绵绵此时,大概也在哭了吧……

    钱浅腹诽着,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完全没管身后的王宥川。

    可王宥川自出生便顺风顺水,最大的坎坷也就是书读不好挨母妃的骂;在太学欺负同窗被父皇责罚;在外行事不妥遭祖父训斥之类的。

    这辈子受过最大的伤,也就是练习骑马被摔了,在侍卫接着的情况下磕青了手肘,还饿了那马三天当做惩罚。

    今日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伤;第一次近在咫尺看到活生生的人被杀;第一次狼狈逃命;第一次忍饥挨饿;更是第一次宿在野外。

    即便垫了草,土地那样硬邦邦的,虫鸣鸟叫就在周遭,甚至可能会爬到他的身上,他怎么能睡得着?

    王宥川辗转着了几次,怎么都难以忽略背上的痛楚,苦不堪言。

    即便今日的钱浅让他心里发怵,也还是忍不住问:“钱浅,你睡得着吗?要不你跟我说说话吧!”

    没听到回答,王宥川朝她翻过去,发现她呼吸均匀,居然真的睡着了!

    心可真大!

    王宥川心里气骂,又不禁被她的睡容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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