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种田养活二十万边军: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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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这些,没见过世面的曲宝又是一阵惊呼,还问方露华若是涨洪水怎么办?

    方露华性子稳重,虽一直不爱说话,但偏偏对性子单纯的曲宝和白初儿十分宽和,几乎是有问必答。

    她告诉曲宝,福州临海,河流也多,从前不是没遇到过洪涝灾害,前任知府大人深苦其害,于是下定决心苦读古籍,钻研水利,耗时十余年给周围大大小小数十条河流清淤改道,才有了如今安稳平静的福州城。

    “可惜那位大人了,真是个难得的好官啊,听方夫人说,他最后是生生累死在河道边的,过身后,家人连该有的抚恤金都没拿到,最后一口薄棺草草下了葬。”曲宝从方露华那里听来这些消息,便回来讲给曲花间听,一时还感慨不已。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敬佩,曲花间点头赞同,同时也为他身后事惋惜。

    很快,船只停靠,一路的颠簸终于静止,曲花间如释重负,伸展四肢走出船舱,一名身手利索的水手跳下甲板,将纤绳栓在码头木桩上,林茂则早已下船与码头的管事交涉去了。

    与其他地方不同,船在福州城内停靠是要交停靠费的,但这个钱也不白交,码头上有衙役时刻巡逻,保证船只安全,以免有宵小偷盗或是搞破坏,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

    这些都是方露华讲给众人听的,她只说自己是福州人,没说过具体来历,但又对福州城分外熟悉,曲花间等人猜测她应该是城内大户的女儿。

    此时方露华和白初儿两人已然收拾好随身包裹,准备好下船了,见到曲花间,方露华亭亭信步走过来,冲他微微福身示意,“多谢曲公子一路护送与照应,小妇人感激不尽。”

    “夫人客气。”曲花间抬手虚扶,温和道。

    “小妇人娘家就在城中,这就带着妹妹离去了,劳烦曲公子派人跟我去取路资吧。”

    曲花间随手指了两名护卫随方露华同去,两人便告辞离开,走出去几十步后,白初儿还回头冲曲宝挥手告别。

    目送两人离去后,曲花间又让曲宝去打听城中一位姓郑的员外,他答应替顾惊蛰带的木材便是要给这位郑员外的。

    曲宝动作很快,那位郑员外的宅子刚好离他们停船的位置不远,下了船往前走几百米,再拐个弯儿就到了。

    福州城的码头沿湖而建,形成一个圆环,能停靠的地方不少,从码头辐射出去,对应的区域也各有不同。

    他们停靠这里的外围刚好是城中大户们集中居住的区域,简单来说,就是高档住宅区。

    郑员外很是在意这一批木头,曲宝上门一询问,他便急匆匆带着人赶来了。

    “叫小公子笑话了,小女眼看着明年就要及笄,亲事也都说定了,哪知天不遂人愿,一场大火把家里为她准备的嫁妆全给烧了。”

    谈起这个,郑员外就是一阵痛心疾首,“别的都不说了,那千工拔步床,可是我从她出世那日,就开始选材备料,请城中最好的匠人开始打造,十五年心血付之一炬,欸!”

    “郑员外不必忧心,令嫒吉人天相,只要人好好的比什么都强。”郑员外的心痛情绪实在有感染力,曲花间只好宽慰他几句。

    “小公子你是外地人吧?你不懂,咱们福州人嫁女儿可是不逊于娶媳妇的大事,若是嫁妆不够厚重,难免叫婆家人看轻,我这是怕小女将来受委屈。”

    郑员外一边痛心疾首地絮叨,一边检查着还未搬下船的木料,极为仔细,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树疤,也要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刮开看看里面纹路走势有没有受疤痕影响。

    许久,他才满意地收起小刀,挥手示意自己带来的家丁小心翼翼将木料搬下船去。

    曲花间正欲让自家护卫帮忙搬运,却被他婉言拒绝,“叫小公子看笑话了,不怕你多心,这些料子做成成品刷漆之前是磕不得碰不得,还是叫我们自己搬运吧。”

    这是担心曲花间的人笨手笨脚磕碰了木料,他也是个直爽之人,直接就这么说出了口。

    “哪里,还要多谢郑员外体恤在下这些兄弟们。”曲花间哪里会为这种小事多心?笑着邀请郑员外喝茶。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这位郑员外看起来也是个直爽之人,曲花间有意认识一番,向他打听打听城中造船手艺好的作坊,或是匠人。

    “你要问手艺好的匠人啊,我倒是认识一位,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用他。”郑员外抿了口曲花间待客用的上好龙井,故作神秘道。

    见他如此作态,曲花间顿时来了兴趣,“哦?怎么说?”

    “话说那南城木作坊市,原有两家手艺精湛的造船坊,一家姓鲁,一家姓墨,两家实力相当,经常较劲儿抢客,争得那是头破血流啊!”

    郑员外说起这些八卦野闻来,简直就跟茶楼里的说书人一般,有声有色。

    那鲁记和墨记两家造船坊,一家宣称是鲁班子孙,一家说自己是墨家巨子第十八代传人,真真假假,外人谁也不知道,但就知道这两家不论是造船还是打家具这样木工活,都是极好的。

    但是人总有比较,两家匠人手艺相当,墨记做出来的家具花样新颖好看,鲁记则更注重实用,结构也更扎实。

    是以找墨记做家具画舫的人更多,鲁记则是造船生意更好,原本虽有些小打小闹的争客之举,但也相安无事了许多年。

    直到两家都出了个有出息的儿子。

    鲁记的儿子不知怎么脱了匠籍,竟考了个童生,后来又疏通关系成了南城巡街司的小头头,而那墨记的儿子则专注老本行,青出于蓝将造船技艺又提高了一个层次。

    本来两家斗得旗鼓相当这些年,突然一家有了衙门的路子,一家手艺没了短板,这下彻底打破了平衡。

    可惜民终究斗不过官,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城管队长,也足以让墨记传承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墨记就这么倒了,以造船用料不扎实等理由一次次罚银,直至罚得倾家荡产。

    鲁记从此一家独大,价格也跟着水涨船高,但没办法,他们衙门里有人,还扬言墨记若是还要干老本行,必定弄得他们家破人亡。

    洋洋洒洒说完这一大段,郑员外饮了口茶,惋惜地叹气,“我闺女原先的家具就是墨记给做的,你不知道,那花鸟鱼图雕刻得跟真的似的,好看得不得了!可惜了了。”

    说完,他还给曲花间留下了鲁记和墨家人现在居住的地址,让他自行选择,然后就要告辞。

    “小公子,有空来城西福寿茶肆喝茶呀,那是我家的产业,里面的说书人是我远房表叔,秀才出身呢,口才好得很!”

    曲花间拱手相送,嘴上说着“一定一定”,心里恍然明悟,难怪这郑员外说话像说书似的呢,原来是职业病。

    等郑员外走远,曲宝凑过来看了眼他手中写着地址的字条,问,“少爷,您打算找哪家呀?”

    曲花间略微摇头,“先看看吧。”

    反正,他对一朝得势便仗势欺人的人没什么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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