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 34、第4章·夜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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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什么极其可笑的话,俯下身,凑到朝权耳边。

    他靠得极近,灼热的呼吸混合着龙檀香的冷冽气息,拂过朝权冰冷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几句。

    无人听得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只能看到朝权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连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

    “……”

    长睫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朝权终是极其缓慢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好。”

    得到这个回答,顾文匪脸上露出了某种近乎满意的神情。

    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看着猎物在自己设定的规则下被迫屈从的快意。

    他直起身,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再看跪在地上的朝权。

    短暂的休息结束,队伍准备再次启程。

    顾文匪翻身上马,然后朝朝权伸出手。

    朝权挣扎着想自己站起来,但跪了太久,膝盖早已麻木肿痛,加上严寒侵袭,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他试了两次,都险些狼狈地摔倒在地。

    “啧。”

    顾文匪端坐马上,冷眼看着他徒劳的挣扎,并未催促,也未相助,直到确定朝权真的站不起来,才策马过去,微微倾身,一把将朝权捞上马背,依旧安置在自己身前。

    触手之处,是一片冰凉的僵硬。

    顾文匪皱了皱眉。

    这阉人的身体冷得像一块冰,气息也微弱得可怜。

    若是真冻死了,倒是便宜了朝权这个阉人,漫漫长路,少了这复仇的对象,岂非无趣?

    思及此,顾文匪冷哼一声,解下自己身上那件玄色绣金纹的厚实披风,带着些许残余的体温,颇为粗鲁地将朝权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张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脸。

    “挡挡风,”

    顾文匪的语气依旧生硬,带着施舍般的意味,“别真冻死了,晦气。”

    骤然被温暖的披风包裹,那上面还残留着顾文匪身上独特的龙檀香气,朝权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这熟悉的、曾经那么令他眷恋又最终带来毁灭的气息,此刻如同最尖锐的讽刺。

    “是。”

    朝权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将脸埋入那柔软的绒毛里,掩去了所有可能泄露的情绪。

    他知道顾文匪恨他,他当年又何尝不恨顾文匪薄情呢。

    总归是恨来恨去,没个尽头似的。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马蹄踏碎冻土,向着前路奔去。

    又赶了半天的路,暮色四合,凛冽的北风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旷野中每一个敢于露面的生灵。

    队伍在一片相对背风的山坳里扎营,几堆篝火勉力驱散着渐浓的寒夜。

    算算行程,明日清晨出发,再赶半日路,便能抵达中都地界。

    空气中似乎已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紧张,仿佛远方的兵戈之气已随风潜至。

    顾文匪卸下大氅,露出里面利落的玄色骑射服。

    他并未假手他人,而是亲自取了弓箭,身影很快没入营地旁的枯木林。

    未走官道,择小路疾行,虽增添了颠簸,却也意味着这片人迹罕至的冬季荒野尚存生机。

    不过两刻钟,他便提着两只肥硕的野兔归来,兔身尚带着余温,箭矢皆精准地贯穿眼部,足见其箭术之精湛。

    他将兔子随手扔在朝权脚边,溅起几点微融的雪泥。

    朝权正靠坐在一棵老树下,裹着那件玄色披风,脸色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依旧苍白得惊人。

    “处理干净,烤了。”

    顾文匪的命令简短,把腰间的匕首丢给他。

    “是。”

    朝权俯身,拾起那冰冷的猎物和匕首,走到篝火旁。

    他动作有些迟缓,指尖因寒冷和虚弱而微微颤抖,但清理皮毛、架火烧烤的步骤却依旧有条不紊,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熟练。

    当年皇家围猎,他曾经也这样为太子爷处理过猎物,他们偷偷摸摸的在野外私会了好几回,太子又教他骑马,又叫他箭术。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火光勾勒出朝权低垂的侧脸,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掩去了所有情绪。

    顾文匪坐在火堆旁,先是慢条斯理地用了些自带的干粮,然后等兔子烤好,又撕下小半只烤得焦香流油的兔腿,不紧不慢地吃着。

    油脂沾染了,就随意拭去,顾文匪的目光却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朝权身上。

    “喂,过来。”

    待吃到只剩最后几口,顾文匪忽然朝朝权勾了勾手指。

    朝权依言走近,刚在他面前站定,顾文匪便猛地伸手,一把攥住他散落在脑后的墨发。

    “呃!”

    力道之大,迫使朝权不得不吃痛地仰起头,露出那段线条优美却布满青紫指痕的脖颈。

    顾文匪将手中那块自己咬过的兔肉递到朝权唇边,指着那清晰的齿痕,声音低沉而充满压迫:“吃。”

    朝权的身体已经一天水米未进,加之严寒与旧伤,他的胃腹早已绞痛难忍。

    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绪,只是就着顾文匪的手,沉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动作间,干燥起皮的唇瓣偶尔会擦过顾文匪的指尖,带来微不可察的痒意。

    顾文匪看着他顺从的样子,就好像看到了猎物的猛兽一样,他松开钳制,又拿起一块干硬的饼,掰下一角,近乎粗鲁地塞进朝权嘴里。

    “咳……咳咳……”

    朝权猝不及防,□□涩的饼屑呛住,顿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苍白的脸颊因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红晕,连眼尾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花,那颗泪痣在湿润的睫毛旁,愈发显得凄艳。

    “真没用,这都能呛到。”

    顾文匪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半晌,才拿起水囊,拔开塞子,递到朝权唇边。

    他的动作算不上温柔,如同主人喂食一只不听话的宠物。

    清水涌入喉间,缓解了呛咳,却也因流速过快,再次引发了一阵轻微的咳嗽。

    “咳咳……”

    朝权眼角都有点呛红了。

    周围或明或暗的目光注视着这一切——禁军、闻家护卫、那些随行的宦官。

    有人面露鄙夷,有人眼神复杂,有人则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但无一例外,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甚至连交头接耳都没有。

    顾文匪是太子,曾经是,现在更是奉旨复位。此去若一切顺利,他便是这片江山未来的主人。

    谁敢对未来的皇帝说个“不”字?谁敢质疑他的行为?

    顾文匪看着朝权被水呛得眼角泛红的模样,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骤然沉了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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