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渣攻,爆改计划: 46、第5章·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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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臣有别。

    这四个字,如同万丈深渊,横亘在他与姬政之间。

    那是礼法,是纲常,也是陆猖无法逾越的天堑。

    于是陆猖在几乎是妥协的放纵了几天之后,重新变回了那个沉稳、克制、一切以国事为重的大将军陆猖。

    他回望了一眼那巍峨的宫殿深处,然后收回目光,挺直脊背,步履沉稳地向前走去。

    将那份初萌便注定无果的心动牢牢锁回了心底最深处,不再示于人前。

    陆猖只是一个臣子。

    也,只能是一个臣子。

    陆猖很早就为自己铺设好了结局——成为姬政帝王之路最坚实的那块踏脚石。

    他熟读史册,深谙帝王心术。

    一个君王若要真正立威,必须踏着权臣的尸骨;若要彻底笼络权力,也必须收割功高震主者的头颅。

    而他陆猖,军权在握,声望卓著,正是最合适的那颗头颅。

    他个人的生死,在江山社稷面前轻如尘埃。

    若说尚存一丝私愿,那便是马革裹尸,战死疆场。这并非为了青史留名,而是源于陆猖深埋心底的执念——他是个地坤。

    陆猖不适合当一个地坤。

    寻常地坤相夫教子,他却披甲执锐。

    当年陆家满门忠烈,没有倒在抵御外敌的沙场,反而被昏君按在刑场斩首。

    血光冲天之际,他带着残部杀出重围,成了逃犯,投奔了起义的先帝。

    陆猖亲眼见证山河破碎,也亲手辅佐新朝建立。这些年来,他唯一的念想就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可他对自己的存在始终怀着隐秘的厌恶。

    世人的轻视和流言蜚语,他一路走来承受过太多。世人的畏惧和嫉妒的眼神,他一路走来也看过了太多。

    后来,家族的冤屈、将士的期望、先帝的托付,这些东西全部都压在陆猖身上。

    担子太重了,重得他时常觉得,或许唯有死亡才能真正卸下。

    他从不考虑自己的未来,不在乎身体的伤痛。直到姬政强行闯入他的生命。

    陆猖从未想过依附任何天乾。

    可当这个人是姬政,初想觉得荒谬,细想却又理所当然——那孩子从小就是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性子。

    他清楚姬政对他未必是爱,更像是少年帝王对权威的报复,对禁忌的新鲜感。

    可陆猖依然选择了包容,如同过往十年那般,默默纵容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狼崽子。

    就像此刻,他平静地走出宫门,将年轻帝王喜怒无常的占有欲也一并接纳。

    宫道上的风卷起他的衣摆,这位曾让匈奴闻风丧胆的大将军微微仰头,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终于允许自己露出一丝疲惫。

    其实陆猖已经很累了。

    但是他不敢停下,他只能往前走,前方是生是死,他也不知道。

    ——

    翌日,金銮殿上。

    百官肃立,气氛凝重。

    陆猖身着玄色朝服,立于武官队列之首,身形挺拔如松。

    待内侍高唱“有本启奏,无事退朝”的话音刚落,他便一步跨出,手持玉笏,沉声禀奏:

    “陛下,臣有本奏。匈奴大军压境,猛攻骊国。骊国与我朝唇齿相依,若骊国覆灭,匈奴必将长驱直入,威胁我北境安危。臣恳请陛下即刻发兵,驰援骊国,以固边防!”

    他的声音洪亮,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字字清晰。

    完全就不像一个地坤。

    高踞龙椅之上的姬政,面色却明显不豫。

    自昨日陆猖离去后,他心绪难平,一夜辗转反侧,总觉得胸中堵着一股无名火,此刻见到陆猖这副全然公事公办、仿佛昨夜种种从未发生过的模样,心情更是极差。

    姬政不搭话开口,下方文官队列中,便接连跨出数位大臣。

    “陛下!臣弹劾陆猖!”

    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御史率先发难,声色俱厉,

    “陆猖身为大将军,不思固守本国疆土,却一再主张劳师远征,援助他国!臣怀疑其与骊国暗中有所勾结,此乃通敌叛国之举!”

    “臣附议!”

    另一位侍郎紧随其后,“大将军此举,欲借此机会拥兵自重,其心可诛!”

    一时间,数道指责的目光如同利箭,齐刷刷射向殿中孤身而立的陆猖。

    陆猖眉头紧锁,胸中怒火升腾,但他强自压下,目光扫过那些弹劾他的大臣,最终落回姬政身上,声音愈发沉凝:

    “陛下!诸位同僚!唇亡齿寒,乃是自古兵家至理!今日若坐视骊国被匈奴铁蹄踏平,明日我朝北境防线便将直接暴露在匈奴兵锋之下。”

    “届时,战火必将蔓延至我边境州县,我大衍子民将生灵涂炭!且匈奴若占据骊国广袤疆土,实力大增,他日再想抵御,必将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他一番陈词,试图以利害关系说服众人。

    然而,反对之声依旧汹涌。

    户部尚书出列,面露难色:

    “陛下,非是臣等不愿出兵。实在是国库空虚,前朝昏君挥霍无度,如今正值休养生息之际,粮草军饷筹措艰难,何以支撑一场远征?”

    礼部官员亦持反对意见:

    “陛下,我大衍乃天朝上国,岂可轻易为区区小国兴兵?此举有损国威,更恐令周边属国心生轻慢,觉得我朝可随意驱策!”

    双方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殿内一时嘈杂如同市集。

    就在这僵持之际,武将队列中,一人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咬牙站了出来。此人名为林述,曾是陆猖麾下偏将,亦算是受过陆猖点拨的半个学生。

    他不敢直视陆猖,低着头,声音却清晰地传遍大殿:

    “启禀陛下。末将以为,陆将军所言,或许有失稳妥。我国力尚未完全恢复,贸然出兵,恐非良策。陆将军执意如此……难免令人心生疑虑……”

    他虽未直言“叛徒”二字,但那弦外之音,已是再明显不过。

    陆猖看向自己曾经信任、提携过的部下,眼里的表情有点冷。

    朝堂之上,尔虞我诈,被背叛明明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现在还是会觉得悲凉。

    端坐于龙椅之上的姬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下方陆猖那瞬间苍白却又强自镇定的面色,看着那些文官武将或义愤填膺、或忧心忡忡、或落井下石的嘴脸,看着这为了“忠奸”、“利弊”吵作一团的景象。

    昨日陆猖那句“昏君”犹在耳畔,今日便见这群臣攻讦国之柱石的场面。

    忽然间,姬政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心中那股因失眠而起的烦躁,竟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反而生出一丝荒诞的、近乎玩味的笑意。

    这朝堂,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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