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强夺,二世修罗: 110-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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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的手段,她能让他顺利把药喝下去吗?

    一连串的疑虑接踵而来,她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疼,禁不住伸出双手来揉了揉。

    随即,一个悲凉的事实涌现出来——薛宛麟已有了爱妾,她即便平安返还母家,与他也无几分可能了。

    想了又想,她又觉得宁肯一人孤寂凄凉一世,也不屈居在方府,违心一生。

    想到这里,她焦急地数着时间,待屋内钟摆过了亥时,便叫雀儿上一壶热茶来。

    将药包取了出来,她安静待在外头桌前,一动不动地坐着等。

    腿都坐麻了,才听到院子里似乎传来了请安的声音。

    她慌慌张张倒了一盏热茶出来,又解开药包,将药粉撒进去,仔细瞧了瞧,没有半分异样。

    这才慌忙回到里间,将包药的纸仍放在妆奁盒缝隙内,这才坐在榻上,心跳如狂。

    她不得不长长地吸了几口气,以缓解心绪。

    脚步声从外头进来,在外间驻足片刻,走了进来。

    方景升见她睁着眼睛坐在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不禁皱眉道:“不是叫你早点睡么?”

    “春夜里天也冷,你就穿这么些。”他走上来捏住她的手:“果然很凉。”

    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顺着他的意思躺进被窝里,想知道他到底喝了茶没有,又不敢问,生怕他看出端倪。

    只好说道:“这不是听说你明儿一早就要出远门,特意等你一下,以免明儿一早我睡醒,你都已经去了。”

    不知是哪句话撞到了他心坎上,他又捞着她的脖颈将她从榻上半抬起来,贪婪地吻了下来。

    许是知道这一次去的时日比较久,他有些不舍,难免折腾得久些。

    朗倾意朦胧间,几乎记不清一共有几回,只记得窗子外头的光亮从初始的黑再到洁白,又到天亮之前的灰白色。

    再一醒来,他已经不在身边了,摸了一把被褥,是冷的。

    她没惊动丫鬟们,自己站起身来到外头瞧了一眼,心跳得厉害。

    外头茶杯仍是她昨夜摆放的样子,仿佛并无人动过,只是那里头的茶已经空了。

    她扶着椅背,颓然坐了下来,身子经不住有些微微发抖。

    她坐了许久,直到外头已经传来鸟叫声,院中似乎有丫鬟起来洗漱的声音,她才悄然摸索着回到榻上。

    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她再一次醒来,外头茶杯已经被雀儿她们清洗后归置起来,她也画好了淡妆梳好了头,淡然站在院中,听雀儿逐一叮嘱她每日的敬香事宜。

    方景升一走,替老太太上香百日的活便到了她身上。

    本也不是什么劳神费力的事,可她却耗费了无穷大的心神和精力,每次一进到老太太生前居住的院中,就觉得浑身发软。

    许是心虚导致。

    “别怕。”雀儿似乎看出她有些胆怯:“虽说大人不在府上,可四处都有人在,不必怕的。”

    雀儿是担心她怕鬼,她苦笑一声,低声叫雀儿在外头守着。

    她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进得门中,用颤抖的手点燃了一炷香。

    香稳稳地插入香炉中之后,不知为何,她难以抑制的恐慌和心虚又逐渐平静了下来。

    即便做了坏事,可到了燃着的香面前,她发现自己连几句道歉的话都说不出来。

    只端端正正地跪下磕了几个头,便逃一样地离开了。

    ……

    剩下的这几日安宁度日,她迷惘之中,几乎已经忘了自己此前做的事,偶然想起来,倒觉得只是个模糊的梦。

    在此期间,柳延青也托人悄悄来传过口信——若是这几日都没有消息传来,想必她下药一事已经宣告失败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本来也是,他那样难对付,岂会因为一包药粉就轻易被打倒?

    然而,十日之后的清晨,雀儿和小秋慌慌张张地闯进门来,哭着向朗倾意传达了方景升身死南城的噩耗。

    朗倾意正端着茶杯的手禁不住一抖,一盏热茶都扣在自己身上,滚热的灼意顺着裙摆淌下,逐渐又变成了冰凉粘湿的一片。

    耳边传来小秋的哭诉,他是到南城后,被南城根深蒂固的陈姓家族所暗害,听说他的尸身被焚于火海中,惨不忍睹。

    与上次不同,这一次皇宫里很快下了讣告出来,皇帝震怒,勒令刑部和大理寺审理此案,南城甚至调派了兵将,陈家一干人等全部被捕。

    “夫人,您要节哀。”小秋一行收拾着她身上的茶,一行嗫嚅着说道:“皇帝口谕,说感念大人为国尽忠,着赏赐白银万两,以国公礼下葬。”

    “尸身正在回来的路上,武大人先着人送了信回来,说约莫五日之后就到了。”雀儿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看了看她的神色。

    朗倾意许久没有说话。

    脱了力的手臂软软地坠垂在身体两侧,她的眼神也是空洞无神,想开口说些什么,可仅剩的力气只够她微微张开了口。

    冥冥中,她根本不信这是真的,这是他惯用的伎俩,用假死之法脱身,暗地里达成不可告人的目的。

    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出城,仍在府上暗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不能动摇,半分破绽都不能显露出来。

    一个人静静地坐了大半日,小秋几次打算进门禀报事情,都被雀儿拦了下来。

    小秋忍了几次后,终于禁不住开口道:“雀儿姐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夫人好,可如今消息传来,府内府外都乱作一团了,外头已经来了好几拨人,都是大人的同僚或下属来探听情况的,还有府内也是人心惶惶,若是夫人不出面,只怕……”

    雀儿打断她的话,轻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懂,只是……”

    “只是眼下,她想必自己应当还不清楚。”

    “不清楚什么?”小秋问道。

    “不清楚她到底要不要做方家夫人。”雀儿说完这句话,看着小秋先是愕然,而后又恍然大悟的神情,轻轻拍了怕她的肩膀。

    乱哄哄来了一拨人又被打发走,也有一些人迟迟不愿离去,到夜幕降临之时,只剩下朗明勋和薛宛麟仍未走。

    管家来瞧了几遭,两人始终不肯回去,只觉得倾意终究会出来相见。

    岂料,直至深夜,也未等来她的身影。

    “我们家夫人就一句话,待方大人的尸身到了府上,再做定论。”

    朗明勋听了,似乎明白了妹妹的意图,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同时不忘拉了面色落寞的薛宛麟一把。

    “薛大人。”他压低了声音在薛宛麟耳边说了几句:“妹妹想来是担心此事尚未有定论,待看到尸身,确定了,再做打算。”

    又正色道:“薛大人今日苦等也没有结论,不如先回去了。”

    见他仍神色迷惘,便只好出言刺激道:“贵府上新纳的侍妾尚在孕中,想必也等着薛大人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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