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枭雄的白月光: 160-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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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挥军响应。然而扎在离战场更远、却离徐州更近的东郊,怎么看都像真要回家。

    秦宴州沉默片刻,还是摇头:“此时下定论尚早,再看。”

    天上圆月逐渐西坠,不知不觉一宿过去了。

    天亮后,徐州军营如同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起身抖了抖皮毛后,拖着自己的储备粮继续往东行。

    不知是带着的粮食太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步卒占半数以上的徐州军走得并不快,在第二日日落时,才堪堪走到六丈平东侧的江口小县。

    这一回,他们同样来到了江口县的东郊,在东郊扎营。

    江口东郊的地形较高,可以说是个小矮丘,军营扎在高处,不如六丈平的好窥探。且中途对方派过几回斥候,秦宴州为保稳健,没跟太近。

    一宿转眼又过去了。

    等金乌再次升起,这回远处的庞然大物整军后再次出发,依旧是继续东行。

    从远处看,扬起尘土滚滚,气势恢宏,完全是大军动身。

    秦宴州等他们走出一大段,才领人来到徐州军先前驻扎过的那块地儿。行军野炊之法向来是埋锅造饭,即在地上挖一个坑作为临时灶台,再在其中安锅。

    秦宴州看着满地的坑,“数一数。”

    各自划了片区后,一行人迅速点数。

    天亮以后,江口城门迎来送往,商队继续通行。秦宴州听到不远处路过的商贾议论:

    “听说吴冈那边打起来了,幸好昨儿听到风声没去吴冈,否则丢了货事小,小命没了事大。”

    “高兄说得是。唉,也不晓得战事何时能结束?话说,长安那位和北边那位都发了文,你们信谁?”

    “……北边的吧。咱们大燕过往几十年都是秦氏镇守边陲,那位还把外族打服了,比长安那位只会纵容亲族到处收刮的好太多。”

    “也是,我听我一个北地的远方表兄说,好像那位君侯和他夫人在捣鼓一种东西,说是能增加粮食产量。不管真假,有这份惠民之心总归是好的。”

    “不过还是快些结束战事吧,说实话,只要能让咱们过上好日子,上头那宝座谁坐都一样。”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

    秦宴州听着飘来的议论声,目送商队远去。而这时去数锅坑的士卒也回来了,所有人把各自的坑数一合。

    “这锅坑的数量符合最初徐州军的人数。看来君侯发的檄文起作用了,叫他们本就不稳固的结盟彻底分崩离析。”荀禾兴奋道。

    有个斥候笑着说,“少了李徐州,那奸相如同断了一臂,谢司州身死,临阵换帅不稳妥,司州军大不如前。如此,就只剩下一支豫州军,以及长安军巡那些酒囊饭袋,此战何惧有之?”

    其他人笑着附和。

    荀禾问秦宴州,“都尉,我刚才听闻吴冈已开战,想必是君侯行动了。若徐州军继续往东行,那就是彻底退离战场,咱们何时回去将此事告知君侯?”

    所有人都看着秦宴州,而青年则望着徐州军远去的方向。

    片刻后他摇头,“现在下定论尚早,跟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荀禾本想建议要不先派几人回去给秦邵宗递个信,但见秦宴州神色坚决,又记起对方在春苗山剿匪时曾救过他一命,因此到底未在这位秦二公子空降都尉后,第一个跳出来唱反调。

    秦宴州领着人继续缀在徐州军身后。

    自江口继续往东行,一日之内并不能抵达下一个城镇,故而今夜徐州军在野外扎营。

    天幕铺开黑沉沉一片,夏季的知了叫个不停,令人心烦气燥。

    和江口县处于小矮丘上、因此连带着周边地势也较高不同。今日徐州军扎营处只是临水近山,位置较为普通。

    秦宴州看向远处的军营,又看旁边的山,突然道:“光是隔着老远看,看不出什么,今夜我们去登山。”

    “都尉,如今天黑了,此时进山怕是有熊虎出没。”

    有人接上话,“若是死在敌人刀下,那是我技不如人,我无怨无悔。但如果死在野兽口中,下了黄泉怎好意思和以前的弟兄说起……”

    相继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不止是他们认为此刻进山不安全,也是于他们而言,秦宴州太陌生了。

    君侯之子空降斥候队,一上来就当了领头。而此前查无此人,毫无建树,很显然并不能服众。更遑论这位都尉太年轻,也太过英俊,跟个花架子似的,也特别像君侯爱子心切,塞他过来混个稳当差事。

    既是稳当差事,他们又怎能让二公子去冒险呢?

    “无需深入山林,只登高,爬到能大致看到徐州军营的位置即可。”秦宴州坚决道。

    他总觉得徐州军不会轻易离开。

    他曾在青莲教待过很长时间,很清楚六道的野心,也知晓青莲教的根系和爪牙到底有多广。如今长安这滩水浑得很,以六道的性格,绝不会放过这个良机。

    如果真让李立身退回徐州,那么就如方才士卒说的“奸相自断一臂”,于北地有利的事,秦宴州觉得六道不会让其发生。

    此时的秦宴州其实没看出徐州军有什么异样,他纯粹是出于对曾经养父的了解,和一种难以言说的直觉,才决定登山。

    一行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是很赞同秦宴州这个决定。

    但毕竟秦宴州是都尉,军令如山,他们可以劝,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他手里。

    秦宴州目光扫过众人,没说什么,径直往山里走。

    荀禾低声道:“先跟上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都尉出事。”

    从天黑开始爬山,在将近月上中天时,秦宴州一行人终于爬到了足够的高度,他们拨开枝叶眺望,将不远处的徐州军营尽收眼底。

    这一看,秦宴州眸光凝滞。

    军营的规模还是那个规模,占的地儿一点都没少,然而军帐的分布却相当奇怪,外圈密集,内里空荡,插了许多旗笙。

    倘若在外面平视观察,只能看见一面面军旗迎风飘扬,并不能看到内部,自然不会发现军帐有异。

    但现在,秦宴州等人在高处。

    “不对劲,这军帐怎的好像少了些?”

    “不是好像,就是少了!最中间的看着像粮仓,倒和日常无二。你想啊,按咱们寻常休憩时扎营,哪会中间空出这么一大块?这根本不合理嘛。”

    “可是先前我们分明数过,郊外的锅坑对得上号。难道锅坑是他们故意留的,这一切皆是徐州的障眼法?”

    “障眼法?这是想隐瞒什么?难不成徐州军的主力已不在这里……”

    说着说着,大家都不约而同嘘了声,因为此时众人都后知后觉——

    还好爬到山上看一看!

    所有人都看向秦宴州,一双双眼不再是先前压抑着郁闷的死气沉沉,而是冒着像恶狼一样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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