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是枭雄的白月光: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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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章 相守·正文完结……

    运粮不是去春游, 得紧着前线,容不得队伍慢悠悠地走。因此黛黎和后勤粮队日夜兼程,紧赶慢赶地行了六日, 终于来到了荆州的庚水。

    庚水城并非荆州的边陲,它的位置算是在腹地了, 可见这半年秦邵宗一路南下攻城掠池,战功卓越。

    庚水城已破,城里装不下北地军,秦邵宗也无意惊扰百姓, 遂军队仍在郊外扎营。

    运粮队抵达前线军营后, 立马掀起了一阵热潮。粮草到了,谁不欢喜?不久前大捷的那一役, 如今可以开庆功宴了!

    只是……

    “主母?”莫延云以为自己看岔了,但定睛一瞧, 那身着黑色骑马装的女郎面容明艳,白肤红唇, 不是他们的主母又是何人?

    “主母, 您怎的来了?”莫延云忙迎上去,“路上艰辛否?要不我给您煮些茶吃。”

    黛黎开门见山问,“秦长庚在何处?他在主帐否?”

    莫延云脸色微变,似有为难, 也有迟疑, “……在的。”

    黛黎得他一言,当即往营中顶上插有红缨的大军帐走。莫延云忙亦步亦趋地跟着,“唉,主母您莫担心,其实……其实君侯如今已无性命之忧。”

    黛黎呼吸微窒, 一颗心像被丢进染缸或火堆里,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是酸涩还是难受,“如今没有,那就是曾经有的意思?”

    莫延云目光闪烁,不敢言。

    黛黎也不要他说话了,加快脚步过去。

    如今是午时,在粮草足够的情况下士卒们一日三顿。黛黎恰见一火头军拎着食盒往主帐走,她顺势将人截住,拿了他手里的食盒。

    黛黎刚掀帘入内,一股非常浓重的药味便扑鼻而来,令她有一瞬竟觉自己落入大药缸里。

    主帐空间有限,不像君侯府的主卧还有内外之分,因此黛黎一眼就看见不远处躺在软榻上的男人了。

    他着黑色中衣,腹上搭着一张薄被,阖眼睡着了。倘若单看外表,秦邵宗除了面色苍白些,倒看不出何处受了伤。

    但她是知道他的,秦长庚这人的精力极度旺盛,一天睡两个时辰都能龙精虎猛,听乔望飞他们说过往他领兵时,一天一宿不合眼是常有的事。

    现在还是青天白日,且战事已暂告一段落,没他要忙的,他竟睡着了……

    黛黎看了半晌,放轻脚步走过去,将食盒放在案几上。木质的餐盒和同材质的案几碰撞,哪怕黛黎动作已经很轻了,依旧发出了少许响声。

    大概是一直没听见脚步声,榻上的男人眉峰动了动,他阖着眼说:“东西放下后出去吧。”

    黛黎听他中气不如寻常足,但要说气如游丝倒不至于,心里这才松了口气,“饭要趁热吃。”

    榻上的男人猛地睁眼,竟是嗖地一下直接坐起身,中途也不知牵扯到何处,明显僵了僵,脸色有一瞬的青白,但他仅是嘴角抽搐了下,面上再无其他表情。

    黛黎被他这番举动吓了一跳,“你做什么?好好躺着啊!”

    秦邵宗目光炯炯,将她从头到脚看了遍,仿佛在确认并非梦里。待他确认完,他才对她招手示意黛黎过去,“夫人怎的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你在信里尽说些好听的,实情却一点也不告诉我,哪有你这样报喜不报忧的。”黛黎走过去,但没在榻旁坐下,哪怕秦邵宗往内挪了些腾出空位来。

    秦邵宗笑而不语的去拉她的手,想把人带到榻上。

    黛黎站着不动,不想去挤他,“我听闻你在战场上中了一箭,负伤后一连几日都未出军帐,你伤在何处?丁先生怎么说?你那身明光铠是不是出了茬子,不然怎会伤这么重?”

    一连几个问题砸过来,被问话的男人一个都没回答,只是嘴角越翘越高,最后低低地笑了。

    听他还有心思笑,被心火煎熬了一路的黛黎恼了,加重语气道,“我在和你说话呢,秦长庚你别嬉皮笑脸,态度端正一点!这些问题都很严肃!”

    “小伤无碍。”秦邵宗把人拉到榻上让她坐着,“夫人是何时出发来荆州的,路上可有遇到什么?”

    他只以一句“小伤无碍”轻飘飘地揭过,旁的什么也不说,仿佛方才起身时的僵硬不存在,还反而问起她来。

    黛黎心里堵得慌,路上的担忧、仿徨和恐惧,以及一宿又一宿难眠时控制不住的臆想,此刻在血管里发酵、蒸腾,最后变作一股热血全涌到脸上,冲到眼睛里。

    她根本不想坐,噌地站起来,“秦长庚,你怎么还是那样啊?!什么事都不和我说,以前我没问就算了,如今我问你也不说,大事小事全部自己扛着,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有你这样子当丈夫的吗?!”

    秦邵宗见她眼眶通红,感觉脑袋都要炸了,“夫人你别哭,我不是……”

    他想下榻。

    “不许动,谁让你起来了?谁允许你起来了?你给我好好躺着!”黛黎呵斥他。

    男人无奈地停下动作,“好好好,我不动,夫人莫哭,你一哭我就浑身难受。”

    “强词夺理,少把脏水泼我身上!你浑身难受分明是因为你身上有伤,和我有什么关系?”黛黎转开眼。

    秦邵宗叹了口气,又去拉她的手。黛黎想甩开他,但手刚动,就听到一声很夸张的吸气声。

    黛黎紧紧抿着唇,知晓他是装的,方才他起来那会才是真的不舒服,却几乎不显。刚刚她才动那么一小下,又不是给他一拳,少来用苦肉计。

    心里的不满一个接一个,但黛黎到底没抽出手,任由他重新将她拉到榻上。

    黛黎侧着坐,没有面向他。

    “我纵横沙场多年,那些于我而言不过皮外伤。倒是夫人……”秦邵宗抬手摸了摸她红彤彤的眼尾,轻抚过那带着湿意的黑睫,“你这眼泪让我犹如万箭穿心,见了坐立难安。”

    “你会坐立难安?我看你骗我的时候明明心安理得。”黛黎转头瞪他。

    秦邵宗低声道:“没想着骗你,我只是想等我凯旋以后再和夫人说……”

    在她的怒目下,秦邵宗仍面不改色,“黛黎,我是你的男人,哪有男人让自家女人日日以泪洗面的道理?就算是天掉下来了,你也无需理会,我自会顶着。”

    黛黎咬牙切齿,“秦长庚,你这该死的大男子主义能不能收一收?我和你是夫妻,夫妻之间得坦诚,你伤得都出不了军帐了,还说什么小伤无碍,万一……”

    后面她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视线也模糊得厉害。

    秦邵宗不惧她厉呵训斥,也不怕她的不搭理,唯独对她的眼泪半点办法都没有。他略为慌乱的从榻上拿东西给她擦眼泪,“不哭,没有万一,我保证没有。你夫君健朗得很,会和你一同长命百岁。”

    黛黎感觉这巾帕大得过分,竟能把她的脸裹住,她握住他的手腕推远了些,越瞧那“帕子”越眼熟。

    几条细带垂下,杏色的,有一面还绣着细致的牡丹图纹。

    分明是她的帕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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