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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菀菀》 50-60(第8/13页)
香炉。房内上梁处垂落着一些银丝熏笼,那银丝上串有玉铃,熏香烟气流过时扰动玉铃,叮咚成韵。
世子爷正暗叹道,这异香园陈设果然不凡,只一个香师制香的所在也如此精致,处处见出匠心独运。便见一名清秀多姿的女子从内室缓步走出,对他福礼说道:“奴婢给世子爷请安了,绿腰姑娘已在里间候您多时。”
宇文贽见那女子走路姿态柔美,长相也颇秀丽,本以为这就是那名叫绿腰的香师,却原来并不是。便点点头,随她往里间走去。
刚迈得两步,便听里间传出一阵古琴之声,琴音泠泠,伴着幽幽浸出的浮动冷香,倏然觉出一股凉意,令人瞬间清明,甚是惬意。
宇文世子向来便爱琴瑟之道,这古琴清雅、音色拙朴,且技法深奥,很得他喜爱,常自钻研琴道,古今琴谱也搜罗了不少,可算极有心得之人。
此番琴音一起,宇文贽便听出,奏琴之人技法极为纯熟,情绪意蕴更是饱满。那琴声时而如风过拂弦,掠出沁凉之韵;时而又如冰裂、如松涛、如深湖涟漪、如风卷枯叶。竟是嘈嘈切切,混入满室冷香之间,将耳闻、鼻息之感细密交融,令人不觉大赞其妙。
待他入得里间,引路女子已悄声隐没。
只见其内极为简约,当中一台以灵璧石制成的调香案,石身遍布天然龟裂纹路,视之有若水墨山水。
调香案那一头,由几幅吴绫越罗“轻容纱”形成的室内纱障,随风轻漾。奏琴之人竟在那纱障后方、临水的轩窗之前,恰有那“碧纱如烟隔窗语”的意境。
听世子爷已缓步入内,奏琴那人轻柔发声,声音清冽悠然:“世子从暑热中来,此刻可有觉着凉爽一些了?”
宇文贽很是被她这番巧思打动,衷心赞道:“想必姑娘便是绿腰香师了。这琴音,合上这冷香,确令暑意消退不少。”
那奏琴人正是绿腰,她轻笑一声,道:“绿腰见过世子,这琴调,仿古名《幽兰》,乃是妾身自己谱来避暑唤凉的。若真能替世子拔去一丝暑气,便是这《幽兰》调立功了。”
宇文贽立于调香案前,见那绿腰身影袅娜地坐于轻容纱幔后头,烛影微晃,轻纱缥缈,将那女子衬得影影绰绰,难辨真容。又加轩窗之外一池微澜,水气吹入室内,湿润润的扑面过来,将那绿腰香师身上的幽香也送了些过来。
年轻的世子爷不再继续往前,只静静地候在纱幔那头。
过了一会儿,便听绿腰手指划过七弦,挑出一个散音,散去了曲调余韵。随即站起身来,素手纤纤地掀开一挂纱罗,从那纱障后走了出来。
一晃眼间,世子爷竟被乍然现身的绿腰给惊得愣了愣神。
只见她并未作女娘打扮,而是将秀发束于头顶,以缠枝金丝云冠束之,身着月白文士纱袍,以男装示人。只是她双峰高耸、腰细如柳,与身上男装形成反差。男装的飒爽,反衬得她更见体娇神魅。
不知何故,世子爷微微蹙了蹙眉头,对她这番打扮作态竟生出些不虞之感来。
眼前这着了一身男装的绿腰,令他难以自抑地想到了他的小伴读徐公子。
着实是有些相似的,那似娇又嗔的女儿情态,细长莹白的柔嫩颈项,瘦削纤薄的肩背,盈盈一握的腰身……除了那胸儿……不同之外,其它那些,好似都相近的,皆是唯有女儿才有的做派……
世子爷不敢往下想了。
怎的呢?是要为自己对徐公子生出那般念头,找出个借口来么?——
作者有话说:世子爷可别反思了,你怎能反思得明白呢?
还是顾一顾眼前的绿腰吧,她可不是吃素的……
第57章 解衣
那绿腰做了身男装打扮, 原是因为她听吕斓樱说起,宇文世子好似与他的小伴读有些说不清的起首。
据国公府上说,从未想过那般一位清贵冷峻、对人不假辞色的世子爷, 竟能对那小伴读做尽温柔小意, 甚至于神魂颠倒……
绿腰是见过宇文世子的, 那实在是一位令人一见心折的男子。
自从那一次她混在异香园的人群里, 远远看到那世子爷, 一身靛青长袍,微微侧着身与人说着什么,无意间似乎朝自己这边转过脸来, 眼神似也飞了过来……
就是那么一个极细微的动作、似有若无的眼神, 便令这整个异香园里最是眼高于顶的绿腰姑娘, 从此念兹在兹。
那个靛青长袍的身影,竟是如刀刻斧凿一般, 着着实实地印在了她心里。
那小伴读徐公子,绿腰也是见过的。
记得是那回,那纤细秀美得便连女子也自愧不如的小郎君,满面惶恐的到异香园找吕老板,恰逢绿腰在吕斓樱房里。
实是一见便生惊叹。
此番要替宇文世子做个“开悟”之事,绿腰着实费了些思量。然而换上一身男装打扮,却是临时起意。
心想那般神秀俊彦的男子,若是就对那等子瘦弱柔嫩的少年生了情愫, 似乎也透着些令人心动的邪祟之魅。
突然便起了兴致,索性要扮作一个清秀少年。
于是竟不管不顾地扮上了。
此刻, 绿腰将纤手撩起一挂纱罗,款款走向宇文世子时,却见他脸色微变。心中立时有些虚了, 便解释道:
“世子莫怪,奴婢今日这身衣裳,原本是园中香师的值事装扮……”
此话倒也算得属实。异香园香师值事时,确乎不分男女,统一身着文士袍服。却不曾有绿腰身上这般精致细巧的服色。
宇文贽听绿腰突然没头没脑地解释了这么一句,并不在意,只微微抬手指了指灵璧石调香案。意思是这就开始正事儿吧。
绿腰也不再多话,将调香物事在香案上麻利排好。从木匣中取出一柄象牙香匙。那纤纤五指捏着匙柄,轻轻掠过一溜瓷香盒,如抚琴弦。
“世子可知,避暑迎秋香,最忌蛮火急攻。”她嗓音似浸了蜜的冰片,清而甜,“须如那秋日里的迟阳,先暖后凉,方合天道。”
她先舀了一撮碎玉般莹白的香末,倾入云母片隔火的熏炉中。“这是头香,唤作‘雪信’,取腊梅凝雪时的冷意。”指尖一翻,又添两粒青黛色香丸,“须紧跟上这龙脑薄荷胆,专破暑气浊热。”
炉底银炭已烧作樱红色,绿腰却不急,将炉子推至轩窗边。
穿堂风掠过,青白烟气忽地打了个旋儿,在世子袖边盘桓了一忽儿才散。
忽听得窗外蝉声似骤然停歇。绿腰已捻起一撮晒干的木樨花蕊,在一小碟用酒浸过的苏合香中稍稍一过,说道:“这才是要紧处呢,秋香入骨时,还需留得三分夏末的醉意……”
香炉突然爆出细碎金芒,似是混在灰里的云母片受了潮气。
绿腰掩唇轻笑时,宇文贽却一眼瞥见她颈后沁出细汗,只一眼便错开过去。
“奴家总觉着,香,也有那么些脾性。”绿腰突然变得大胆起来,她微微抬眼,看着面前神闲气定的世子爷。
先前在那园中,远远的那一眼,便令她长久回想,难以自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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