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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菀菀》 90-100(第10/14页)
了结了此事,回复云淡风轻。
哪知正盘算着,下头人急匆匆将他唤出去,说是收到邬州刺史那边传来的消息,恐有皇家仪仗的探路侍卫犯下些事。刺史令他凡有任何相关发现,只留压不动,莫要泄出一丝一毫风声,哪怕将相关人、事通通“掩埋”在邬州与凤来,也不能由这事在此处发酵。
蒋三爷何许人也?这位世子爷一经上门,邬州那头的消息即到,怎么看,蒋三爷都觉着自己像个正反没脸、腹背不是个儿的。
霎时间便是满头棘手大疮一般,割掉会留疤、上药又不对症的。蒋三爷硬着头皮返回商阁,却见世子爷背了两手,站在那张黄花梨大案前,看那摆了满案的邬州漕运沙盘。
蒋三爷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心想这沙盘本是自己拿来伥大旗唬同行对手、和安稳客商人心的,从没料想过会有京城中王孙世子级别的人物突然到来,根本来不及收拾隐藏。这下被这位世子爷看见,说不好他能看明白多少,更说不好他会作何反应。
忙打着哈哈过去,令人泡了寿州金芽上来。
宇文世子随手接过那茶,轻抿一口,说道:“好茶,今秋的寿州金芽,宫里那批也才刚喝上,蒋三爷这里便已有了,三爷好能耐啊。”
蒋三爷不动声色地跟着抿了一口:“凤来镇地方小,上品名珍却也有一些,要招待世子喝茶,自然得拿出最好的来。”
宇文世子却对着门口躬身站立的孙寿令说道:“孙掌柜当年在户部时,想必也喝过宫里的金芽,我倒是觉着,这金芽茶讲究色泽金亮,所谓金汤,只这一点,宫里那杯便比不上今夜这一杯。孙掌柜觉得如何?”
孙寿令讷讷不敢言,只是附和。
宇文贽放下茶杯,走到那沙盘跟前,指着沙盘河道内插满的小旗:“蒋三爷,这沙盘有些日子了吧,我看怎么也是半年之前的局面了”,伸手取下几面代表官船的小红旗,又道,“这些红旗,如今已换成蓝旗了吧……”蓝旗,代表的是私货。
蒋三爷脸颊上的肉微微一颤,这位世子爷,竟是内行得可怕。他取下的那几面红旗,正是近几个月来,他蒋三爷与几名地方官交换得来的水运地盘。他们本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地方上亲自经手船运的官吏,都未见得捋得清个中变化,谁知却被眼前这位清风朗月的世子爷,这么轻描淡写地就指了出来。
这世子爷既能指出来,若要细究,便能连藤带着根、连根拔出泥的,扯出好些说不得之事来。
蒋三爷喉结滚动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沙盘边缘,震得几面蓝旗簌簌摇晃:
“世子爷好眼力!这沙盘确是旧了些。可您既然将这红旗蓝旗分得如此清楚,自然也知道,这水路,却从来分不了那般清楚,并不是非红即蓝,更不是非黑即白的啊……”
他趋近那沙盘半步,袖口掠过,悄无声息地抹乱了红旗原本的位置:“您方才取下的旗,倒让我蒋三想起个趣事儿。上月邬州仓曹参军的小舅子娶妾,陪嫁的檀木箱子里……”他压低嗓子,“塞满了扬州来的私盐。”
他蒋三爷倒想看一看,这位世子爷是更恨官场蛀虫,还是更忌惮江湖人掀桌。
哪知宇文世子又将那几面红旗插回了原处,喝了口茶,淡淡说道:“分得清红蓝,未必分得清黑白。红,未必就白,蓝,也未必一派漆黑。蒋三爷想说这个意思,我省得……”
他眉眼一沉,看向那蒋三爷惊疑不定、闪烁不已的双眼,道:“今日到凤来镇那几人,蒋三爷却不必再回避了,我即已来了这悦彩楼,便是要将人带走的。”
蒋三爷未曾料想,世子爷突然强势发难,竟似一下子乱了阵脚。心中还惦记着邬州刺史传来的警告讯息;又听世子爷露了点口风,心想莫不是京中已要整治地方这类官商密接之事?若真是如此,自己恐怕要被当做推出来献祭的那个!不如抓紧眼前这位贵胄,再探些虚实;却听他乍然又转了话头,口气强硬,蒋三爷忍不住便从眼神里透出些阴戾之色,心想强龙还敌不过地头蛇,你一个人单枪匹马来此,便谅着我要卖你面子?或要受你威胁么?
第98章 天香房
那蒋三爷原本是江湖悍匪, 从来胆大却绝非混不吝,尤其从凤来镇起家,盘活了绵延好几省的私商货运, 早就清楚, 跟地方官打交道从来没有情义可讲。对方是冒着杀头的风险从你这里捞金, 带着你也捞上一笔, 这便是你与他合作的基本逻辑。
因而他对那邬州刺史传过来那条模糊不明的讯息, 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心知刺史自然希望借了他蒋三的手,将可能的麻烦“掩埋”掉。然而蒋三爷却暗笑,自己才是铁打的营盘, 你个刺史, 不过是个流水样的兵。
此番见宇文世子露了些内行的底子, 心惊于朝廷掌握地方的动向,很可能比自己和江淮沿线的官儿们所预想得要多, 心想这条线的隐患已大,后续或该换换做法了,却又挠头,哪有那般容易?
待听得世子爷提到那几个今日到镇的“麻烦”之人,忍不住又想起邬州刺史那句“掩埋”之词。心中这般想,眼里便有些阴戾之色流出。
宇文贽见蒋三爷脸上阴晴不定,眼色变了又变,如何不知此人心思, 便道:
“蒋三爷,我有句话, 是前不久从西北听来的,说江湖人求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的富贵。不知这句话, 蒋三爷是否也认同?”
蒋三爷心中乍然巨震,江湖人求的,不过是个名正言顺的富贵!这是他们这等刀口舔血之人虽则不说、却心心念念放在心底深处的话。若能得个名正言顺,谁又愿意日日担惊受怕、东征西战、不惜伤痛讨生活、拼着性命博富贵?
蒋三爷脸上的肌肉都绷紧了,说道:“世子爷,我蒋三自问是个聪明人,向来知道,有些生意,做多少次都只是个买卖,做不成交情,更不会去做那上头容不得的同谋……”他咬咬牙,“世子爷所说那几人,确是在我悦彩楼,只是……死了一个,蒋三还不知底细起首,因而还未……”
他方说到“死了一个”,便见那世子爷面色悚然,显是失却了方才的淡定,竟带了些颤声地问道:“敢问是……谁死了?”
蒋三爷:“我派去的几人到那处时,见那男子已是满脖子的血,乃是那女子动的手,好似是个飞镖……我派的人怕生事端,便将人都带了过来,到悦彩楼不久,那男子就死了……”
宇文贽一颗心狂跳着听完这话,方安定下来。忍不住推想徐菀音对那男子射出袖箭的情状,又是心疼他的菀菀,又是痛恶那掳人男子,不知他做出哪样的行径,竟逼得菀菀出了那样的手……
此刻却不便流露太多,尽量平复了语气问道:“可还有一名三十余岁的哑妇?”
蒋三爷:“确还有一名哑妇,看着年纪不小,气力却大,有些疯癫的模样……世子爷,这几人是……?”
宇文贽看他一眼:“实则我也不甚清楚个中情由。”
蒋三爷被世子爷那一眼看得了然,自然是在告诉他,有些人、有些事,你何必知道?更无须打探。
他毕竟老成狡黠,却道:“既是世子爷要的人,我蒋三自然不会多话,该料理的,也自会料理……”
话却只说了一半,语气还悬那处,留了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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