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菀: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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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备所设在了镇上原本唯一的一家车马行大院里,院子宽敞,足以停放车辆、堆放物资和安置伤员。

    最初的两日,徐菀音止不住的焦灼,同时深感无力。或是错觉、又或是真实,她每日好似都能听到从北方传来隐约如闷雷般的战鼓与号角之声,这声音折磨着她的神经,令她无法平静。

    幸而医备所的工作迅速开展了起来。

    一个医兵队伍和一个辅兵队伍陆续抵达望北镇。大量药材也不断运抵,分门别类、登记造册的工作,徐菀音当初在右卫官廨就曾做过不少,此刻更是不在话下。止血急需的金疮药、三七粉,清热解毒的黄连、黄芩,用于正骨的夹板、绷带……她事无巨细,一一过问,确保一旦伤员到来,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需药品。

    她又带领众人将大院划分为几个区域:重伤区、轻伤区、煎药区、物资堆放区。她甚至考虑到北地风沙寒冷,要求尽可能多地搜集柴火与保暖的毡毯,并检查门窗,用厚纸糊严缝隙。

    一日,徐菀音见往来辎重队里一名辅兵将一幅破损严重的行军地图摊在地上细细辨认。上前一问得知,大军行进,地图耗损极快,且许多地域标注模糊,像辎重营这样日日来回奔跑运送物资的,尤其需要有清晰无误的地图。

    于是徐菀音又开始了绘制、修补行军地图的工作。她从老文书官那里借来尚能看清的地图,在新的牛皮纸上手绘出一幅幅新的行军地图,更是在地图一角绘上茱萸、艾草或北斗星图案,因她久与兵士们一处,早已知道,军中普通士兵视茱萸、艾草及北斗星等物,为驱邪避恶、祈盼平安、求得庇佑的幸运之物。

    不多久,一张张带有幸运图案的行军地图便慢慢传至全军。徐菀音也从来往的兵士口中得知,许多展开地图查看之人,第一眼便要去找角上绘图。有人感慨,若能得这样一幅幸运小图放在自己随身衣囊中,必能多一分平安福气。

    徐菀音听闻此言,心中触动。自己身处这茫茫军旅,深知人在其中的无力与祈盼,普通士卒必定人人渴求平安福运。于是她特意绘出许多仅有巴掌大小、更为精致的“幸运小图”。

    她画得极其用心,茱萸果实饱满,艾草叶片舒展,北斗七星方位精准、星子明亮。这些幸运小图迅速在征北军中悄然散播开来。得到它们的兵士,无不视若珍宝,小心地贴身收藏,或塞入甲胄内衬,或放入随身的干粮袋中。

    一种好奇与猜测自然也很快在军中漫延开来:这些自带温度、让人一看就心生平安喜乐的幸运小图,究竟出自何人之手?

    流传最广、最被默认的说法是,营中有贵人!

    有些更感性的年轻士卒会猜测:这定是王爷心尖上的那一位——关于王爷心尖上那人或在军中之事,虽无人敢传,却毕竟是个能让人对那凌厉主帅觉出些柔软的信息,底层士兵无一不愿将带了层暖色滤镜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主帅,如今得了这祈福的精美小画儿,又能与高高在上的主帅王爷挂上些勾,更得心安。

    一段时间后,全军上下竟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人人皆感念感恩,人人皆守口如瓶。

    徐菀音亲绘的地图与幸运小图,宁王自然也都得了一份。他心中自是欢喜想念,同时苦笑,自己竟需从手下万千士兵那里撬下一份来自菀菀的心意。

    友铭却是乖巧,见主子爷眼瞅着那画儿苦笑,忙取过那崭新的特制甲胄放他眼前,“爷,这可是独一份儿……”

    第146章 望北镇

    灰鹄谷之战的消息, 是在数日后才由运送第一批重伤员的车队带到望北镇的。

    护送伤兵的队正,向前两日刚来到医备所的汪大人作完禀报后,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与一丝兴奋, 向围拢过来的医兵与还能说话的轻伤员们, 零碎地讲述起那场决定性的初战。

    徐菀音不由自主地仔细聆听。

    “……那乌洛兰部, 是阔百那老小子嘴里‘叛军’中最硬的一块骨头。他们的酋长乌木达, 据说能徒手搏狼, 手下骑兵来去如风,悍不畏死。也有人说,阔百将那乌木达说得那般神勇, 是在激咱们王爷……”

    有人附和道:“可不, 他们以为咱们王爷年轻, 经不起激,可是好一番吹嘘那乌木达……”

    “实话实说, 那乌木达和他的手下确实勇猛凶悍,上了战场是真拼命,一波一波地冲,咱们的结阵差点就被他们撕开个口子!好多弟兄……”队正声音低沉下去,目光扫过满院的伤员,有些说不下去了。

    车轮辘辘声响起,院门打开,几辆大车上赫然坐躺着突厥装束的伤兵。医备所里能动的兵士们一忽喇过去帮忙卸车抬人。

    只听那押车队正对汪大人说道, 宁王军令,凡放下武器、不再抵抗的伤俘, 一并救治。

    医营内陡然生起些微妙的对立与沉默氛围。

    徐菀音并不多话,处理完手上一位校尉的刀砍肩伤后,直接来到一名腿部中箭的突厥青年身边。

    那突厥青年眼神中藏不住的凶狠戒备, 恶狠狠地盯着缓步走来的徐菀音。见这瘦弱少年以青布半覆了面容,只露出一双清澈已极的眼眸,眼神里一派纯善平和。不知怎的,突厥青年眼中那阵锋利的刀光,竟随了她的动作,慢慢稀释、敛藏,终于消失不见。

    只听那头,队正又在说道:

    “……等到仗打完了,乌木达酋长也战死了。大家都以为,按惯例,首级是要传阅各营,或者送回京中献俘的。可你们猜怎么着?王爷下令了!”队正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难以置信与由衷的敬佩,“王爷说,‘乌木达勇烈,乃真豪杰,不当受辱。以将军礼,厚葬之!’是咱们的人亲手给挖的墓穴,还立了块木头碑!”

    “还有那些俘虏,”队正继续道,“王爷亲自去看了,把那些伤重的、年纪小的,都当场放了,还给了他们干粮,让他们回自己的部落去!王爷对着剩下的人说,‘我军征讨,乃为平定叛乱,缔结和平,非为屠戮。尔等若愿归顺王化,可免一死。’”

    那队正眼睛发亮地叹道:“嘿,真神了!就这么几下,不光是那些俘虏磕头如捣蒜,连跟着阔百一起来‘助战’的那些突厥兵,看咱们王爷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咱们自己人,更是……没得说!”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那意思不言而喻——主帅如此仁勇兼备,深明大义,如何不让将士们心甘情愿为之效死?

    徐菀音眼眸中止不住地流露出为那人感到骄傲的欣喜之色。

    在她替那突厥青年包扎完毕时,听那青年用生硬的汉话低声说了句“谢谢”。

    汪大人却不知何时来到身侧,脸上神情带着些紧张与歉意:

    “徐典记,快请住手。”汪大人的声音压得颇低,但语气急切,“这等粗重污秽之事,岂能一再劳烦你?”

    不等徐菀音开口,汪大人已是恳切言道:“你忘了吗?王爷特意交代的《征北军战伤救治实录》的编纂工作,才是当务之急!各营送来的伤情记录已堆积如山,亟待整理校勘。这不仅要记录伤情分类、用药成效,更要总结救治规程,此事关乎今后万千将士性命……”

    徐菀音叹口气,又看一眼一同跟过来的刘将军,铁塔一般沉默而立,威压难挡。她自然知道汪大人这番冠冕堂皇的言语,乃是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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