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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网www.wajiwxw.com提供的《菀菀》 150-160(第4/14页)
应该装的是万里江山,是黎民百姓,而非拘泥于一个女子的归属,更不是纠结于兄弟间的意气之争!”
林太后逼视着皇帝,一字一句,如若重锤:
“你给哀家清醒一点!看看李贽的军报!边境已遭扰袭!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突厥人已经嗅到了味道,趁着先帝大行、你新君初立、朝局未稳之时,已在伸出爪子试探了!”
皇帝面色由红转青,脸颊肌肉微微颤动。
林太后语气仍旧凝重:“皇帝,你当知前朝‘天佑之乱’的教训!其时朝廷与镇守北疆的朔方节度使相互猜忌,离心倾轧,致使边防空虚,突厥联军铁蹄南下、长驱直入,险些酿成倾覆之祸!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如今情形,何其相似?”
她顿了顿,观察皇帝的神色,知道必须让他看清最残酷的现实,深吸一口气说道:
“皇帝,你恨李贽,你想要动他,可哀家问你,你凭什么动他?”林太后的声音冷峻如冰。
“就凭你身上的龙袍么?”这话说得如若匕首插心般,令年轻的皇帝觉出一阵锐痛。
“皇帝可知,李贽如今手握之力,哪一股是皇帝真正想去角力一番的?”
林太后不再给儿子留何情面。对宁王李贽,她早已忌惮至深:
“他麾下五万征北军,正士气如虹,可谓虎狼之师,连同北部边防,是否只认宁王帅旗?”
“松漠契丹之乱,是他宁王去平的!那些骄兵悍将,是否宁王旧部?”
“镇国公爷留下的旧部门生,在军中盘根错节,那些人,对李贽有没有天然的香火之情?”
“更别提,他宁王在北地民间,是否素有贤名?宁缺威望?”
林太后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颤抖,说出了那个最是禁忌、却极度危险之局:
“俊儿,你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但李贽,他是长子,同样流着皇家的血……”
她拿过那份突厥密报,扬在皇帝眼前:
“就连那帮北方蛮族之人,都知道在此动荡之时,拿你兄弟二人的矛盾来做文章,想激你与宁王反目,哀家都能看出来,俊儿竟不能么?”
“……若你此刻相逼过甚,将宁王推到对立面,不是正中突厥人之谋算么?”
“宁王难道找不出名义来挥师进京么?你告诉母后,以朝廷如今内库空虚、各方势力首鼠两端的局面,你有几分胜算能保住这皇位,保住你我母子的性命与尊荣?”
“够了!”李琼俊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林太后的话像无数根针,刺破了他身为皇帝的自大与幻想,露出了底下虚弱不堪的现实。
他颓然跌坐于龙椅上,冷汗涔涔。
“俊儿,”林太后语气终于软化下来,“母后知道你对那徐菀音有心,但……事已至此,她已是宁王正妃,是你的皇嫂。这个事实,你必须接受!一个女子,与万里江山相比,孰轻孰重?你若因此事与宁王反目,才是真正的因小失大,自毁长城!”
“她……徐菀音,怎做得了宁王正妃?母后可看了那崔璞上书?崔家绝不会就此罢休……”说到徐菀音,皇帝仍希图奋力挣扎。
林太后听他仍是这般放之不下的语气,止不住恼怒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按住他颤抖的肩膀,沉声说道:
“当下之局,北疆的稳定,重于一切;安抚宁王,让他继续为你守住国门,重于一切!至于崔氏那边,自有母后去做安抚。此刻,你须得让宁王,让朝臣,让天下人看到,你是一个以江山社稷为重的明君,而非一个沉溺于私怨的昏主!”
“皇帝,你……没有旁的选择!”
那一晚,林太后凤驾离开后,年轻的皇帝一夜无眠。
他在黑暗中呜咽不止,如一头受伤嗥叫的虎。
心腹公公瓦儿想要前去劝慰时,被皇帝一把推倒在地,随即将那双又长又沉的腿压在那瘦小公公的肚腹之上,口中胡乱而模糊地诉说着不大有人能听清的话,瓦儿竟是句句都听了个明白。那新皇翻来覆去说的是:
“朕不信……朕这个皇帝……便连要爱个女子……竟也随不得自己?……朕却是不信……朕偏就不信……朕怎的就爱不得她了?……朕……绝不能信……”
——
不日,于征北军主帅宁王大纛之下,全军肃立,由皇帝亲设于军中的监军执事代宣元熙帝特诏,声震四野,诏曰:
朕绍承大统,夙夜兢业,惟念四疆安堵,万民乐业。咨尔征北大元帅、宁王李贽,朕之肱骨,国之干城。尔膺阃外之重,挥师北指,旌旗所向,扬我天威,慑服群胡,朕心甚慰,殊堪嘉尚。
天朝待藩属向来宽厚,凡恭顺守义者,必以锦绣玉帛厚赐之;若存悖逆之心,王师斧钺亦不轻饶。尔向掌临机专断之权,北疆一应军务,皆听尔裁度。倘有藩属不臣,尔即代天行讨,可先斩后奏,朕必不之疑!
近闻朔野风尘偶警,跳梁小丑伺隙而动。朕与王爷肝胆相照,兄弟同气,岂容宵小离间?尔宜稳戍边陲,持重养锐,朕在九重,必使粮秣无缺,甲兵足用。
北地风霜凛冽,王爷宜善加珍摄。望尔早荡尘氛,克奏全功,振旅还朝之日,朕当亲解战袍,与尔共醉凌烟!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元熙元年清和
玺书明发
此诏书明褒宁王,暗慑阔百,既展现天朝气度,又暗藏机锋;其以公开庄严之仪式予以宣读,不仅昭示全军,更是宣之于阔百汗或其眼线,再次强调新皇比之先皇更加赋予宁王大元帅绝对的最高军事决策权,直白地表达君臣互信无间、无条件支持宁王的一切决定。值此动荡时局,极是生动地表演了一场“兄弟情深、君臣相宜”之大戏。
此诏宣罢,其意震朔漠。不过一日,突厥汗阿史那·阔百亲率十余轻骑,卸甲弃刃,疾驰至征北军大营。
阔百汗手捧象征部落最高权柄的金狼头符节,于中军大帐之前,以草原臣服之最高礼节单膝触地,俯首言道,此前边境扰袭乃部将擅自妄为,自身驭下无方,愧对天朝厚恩。如今恳请王爷不计前嫌,允共讨秃鲁。他愿亲为前锋,所有缴获尽归天朝,只求重续盟好,绝无二心。
阔百汗深知,此刻若再有异动,不彻底服软,莫说借助天朝军力扫平草原他部,便是自身汗位,恐怕也难在宁王兵锋与内部离心之下保全。
宁王受其礼,允其请。草原与天朝之间的主导权,经此一番波折,终是彻底明晰。
第154章 疑
灰鹄谷的夜, 清冷静谧。徐菀音立于行辕帐外,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举目四望。
她已被送至这处特建的“王妃行辕”数日。
行辕坐落于灰鹄谷地势最高、最为平坦的北坡, 背靠陡峭的岩壁, 前方视野开阔, 可以俯瞰大半个山谷以及那条蜿蜒流入谷中的河流。
此地与其说是一所行辕, 不如说是一座依托天险、精心构筑的山中壁垒。宁王将她安置于此, 首要考虑的便是这视界开阔,易守难攻的地势,任何来自谷外的动向, 皆在守军监视之下。
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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