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殿春浓: 5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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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兔通体雪白,右后腿插着一根箭矢,毛色被染红,那箭矢是皇帝独有的金羽箭。

    方才猎熊,放出数箭,竟不留神伤到这只小东西。

    半大的兔子,烤了吃也没几两肉,放掉,只怕很快便成其他猛兽的腹中餐。

    打量一番,皇帝目光落在小白兔剔透红润的眼睛上,心念微动。

    “带去给胡太医,告诉他,朕留着有用。”

    刺客的事,皇帝并未声张,他衣服被抓破几道口子,是被黑熊抓的,幸而他身手好,没伤筋动骨。

    回到宫里,皇帝简单涂过伤药,便吩咐万鹰把人带进来。

    他没将人关进诏狱,而是带进宫里,在他的书房审。

    “程浔。”皇帝扯下他蒙面的深色布巾,看清他的脸,眼中有欣赏,亦有愠怒,“朕不追杀你,你倒敢来行刺朕,你既自寻死路,朕便成全你,如何?”

    “昏君!你要杀便杀,小爷眼睛眨一下,就不姓程!”程浔盯着皇帝,眼中恨意滔天。

    死到临头还嚣张,皇帝轻踹他一脚:“为何行刺朕?想为程家报仇?”

    若真如此,此人他便留不得了。

    除了他和万鹰,无人知晓刺客便是程浔,即便杀死程浔,阿浓也不会知道。

    她只会以为,他真的心慈手软,纵容程浔在大晋某个角落逃窜,人还好好活着。

    “程家有罪,我父兄、大伯皆已伏法,我虽痛心,却也无从辩驳,你能抓到我,杀了我,我也无话可说。”程浔眼中藏着浓浓的痛色,忽而,他话锋一转,“可是,小阿浓是你的妻子,你可以废除她的后位,为何要取她的性命?!别告诉我她是死于小产,我程浔不是傻子!”

    皇帝错愕:“你刺杀朕,是为了给阿浓报仇?”

    是啊,他就是想为阿浓杀死这个无情无义的暴君,听到阿浓病逝的噩耗时,他便开始准备了。

    可惜,他技不如人,豁出性命也没做到。

    “萧晟,你这个灭绝人性的暴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程浔淬了一口血在皇帝衣摆。

    皇帝睥着他,淡淡道:“阿浓还活着,信不信由你。”

    言毕,他转过身去:“万鹰,人我交给你了,给朕好好练练他!”

    “是!”万鹰躬身领命。

    程浔脑仁嗡嗡作响,直到被万鹰拉住,才反应过来,冲皇帝背影喊:“你说什么?阿浓还活着?她人呢?是不是被你藏在宫里?我要见她!”

    皇帝没理他,摆摆手。

    顷刻,程浔被万鹰捂住嘴拉下去。

    青州谢家,庭芜烟绿。

    谢太傅已回寝屋小憩,程芳浓在书房处理一副生了霉的古画,神情极为专注,丝毫未曾留意,有人立在门槛外望着他。

    还是一旁打盹的望春,猛地点一下头,抬眸发现了他,起身施礼:“二公子。”

    程芳浓手上动作一顿,抬眸望去。

    谢慎背着光,她一时辨不清对方神情,倒是被谢慎手中提着的鎏金鸟笼吸引住。

    笼中关着的不是鸟雀,看着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程芳浓不太确定,盯着那金丝笼细瞧。

    谢慎算是发现了,在表妹眼里,他还不及一只傻兔子引人注意。

    谢慎举步进屋,程芳浓看清楚了,确实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只是不太活泼。

    她放下手中的器具,柔柔笑问:“表哥哪里弄来这兔子?阿梨一定喜欢。”

    自己主动安排这兔子,免得谢慎要送给她。

    “京城送来的。”谢慎将金丝笼放到书案空出的角落,“还有这封信。”

    皇帝送来的?程芳浓愣住。

    谢慎侧眸,朝望春方向望一眼。

    望春没动,眼神询问程芳浓,见程芳浓点头,她才折身避出去。

    “阿浓,你还要告诉我,这些信是你京城的友人写的吗?还是,在你心里,皇帝能算是友人?”谢慎捏着信,将事情挑明。

    二表哥聪明,果然能猜到。

    都怪皇帝,在他寄来第一封信后,她便请他不要再来打扰,可他根本不听。

    被表哥发现她与皇帝藕断丝连,程芳浓有些窘迫。

    她轻咬朱唇,忽而倾身,将信抢过来。

    藏起信,她别开脸,目光掠过金丝笼,顿了顿:“这是我的事。”

    “这些时日,给表哥添麻烦了,往后再不会如此。”程芳浓打算回去告诉皇帝,若非要写信,便将信寄到别庄。

    阿浓的态度,与上一次拿到信时,又有不同。

    仿佛她与皇帝之间有一块区域,是旁人无法踏足的,这样的感受,令谢慎很不舒服。

    “阿浓,你既已离开皇宫,便是想重新开始,为何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谢慎有些受伤,他更后悔,后悔没能在两年前明白自己的心意。

    有些话,程芳浓本没打算今日说,但或许不必再斟酌更好的时机,越拖下去,对谢慎越不好。

    思及此,程芳浓深吸一口气,仰面轻道:“表哥,我怀了身孕,是皇嗣。”

    闻言,谢慎顿时定在当场,像有一桶冰水劈头灌下来,砸得他脑袋发懵,周身冰凉。

    若她只是嫁过皇帝,他尚能争取,可她腹中怀着皇帝的骨肉,他岂能争做皇子的爹?

    “就算你想拒绝我,也不该拿这种事说笑。”谢慎不想相信,他希望这只是程芳浓拒绝她的托词,虽然他能感受到,不是。

    果然,程芳浓摇摇头,纤手搭在小腹,动作自然又熟练:“表哥,我没说笑。孩儿已有四个月大,我也是快到青州的时候才知道的。如今,你该明白,我着急搬去别庄,并非因为舅母。”

    看到谢慎眼睛发红,似乎难以接受,程芳浓于心不忍,垂下眼睫:“表哥,对不起。”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道歉,这是她很喜欢的兄长,她并不想彼此走到这一步。

    为何二表哥不能像二哥程浔一样,永远当她是妹妹呢?

    二哥也不知流落在何处,但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了,说明他没被朝廷的人抓到。

    “若喜欢你有错,那也是我的错,你不必道歉。”谢慎很清楚,自始至终,是他自己变了,阿浓还是当初的表妹。

    沉默一息,他冷静下来。

    见程芳浓收拾好东西,伸手去提金丝笼,一副要走的姿态。

    谢慎忽而问:“所以,你告诉他了吗?你还想回去吗?”

    这话,让程芳浓动作猛然僵住。

    “你没告诉他,也不想回去,是不是?”看她神情,谢慎便知道自己猜着了。

    若皇帝知道阿浓怀有皇嗣,怎么可能只是写信?皇帝是不会允许自己的血脉流落民间的。

    而阿浓瞒着皇帝,说明什么?说明她根本没想回宫去。

    “你想悄悄生下这孩子,单独抚养?”谢慎声音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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