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我身上有你的情劫buff[综武侠]: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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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扬声道:“我说错了?在你心中江湖道义、家族荣耀远排在林诗音前头。人心模糊得自己都看不透。木匣满了,你便选了一样舍弃,你猜自己选了哪一样?”

    他握紧了拳头,忍着心头的撕裂,哽咽道:“大哥救了我性命,他因诗音缠绵病榻,眼看便要我如何能冷眼旁观?”

    念念冷笑,“大叔何必骗自己?我这位好伯父当真虚伪,对你又恨又妒。大叔失了父兄,也不能拿龙啸云这个小人当做父兄的寄托。”

    李寻欢的面色骤然一白,似被人扯下面具,当头一棒。

    他如何猜不到兴云庄梅花盗一事,是龙啸云的手笔。他只是不愿拆穿,更不愿怨怪大哥。

    他这条命本就是大哥救的,更何况

    他喃喃道:“大哥对我有恩。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亦对不起诗音。他怪我怨我,我毫无怨言,是我又扰了他们平静和美的生活,我除了害人外,未做一件人事。”

    他又泪流满面,这话说到尾,已颤抖得连不成声。

    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被困在过往,能做的只有伪饰太平。

    念念深呼吸一口,他就像是水做的,说两句便要哭。

    念念忍耐着帮他擦泪的冲动,冷声道:“所以你便拿林诗音来替你报恩?叫她来做你们兄弟情谊的牺牲品?”

    这话似生满钢刺的骨鞭般绞紧了他的脏器,李寻欢一瞬疼得失声。

    他良久才找回声音,失力道:“我不过是个酗酒的风流浪荡子,我、我配不上诗音,也不配得到幸福。她和大哥在一起,总比我这个”

    他痛苦地阖上眼,不知如何说下去。

    念念看着他被痛苦与内疚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心脏刺痛难忍,半晌才垂眸道:“你疏远林诗音,自虐自毁,不过是以牺牲为名,叫龙啸云、林诗音皆成了你的木偶。”

    “龙啸云一辈子在外人面前要欠你,而大叔只要躲在乌龟壳里,便永远还是侠义无双的李探花,人人皆要称你一句有情有义。”

    她跪在床上,一步步向他压进,缓声道:“你既不爱自己,也没那么爱林诗音。十年了,你爱的不过是幸福的过往,是你付出的爱与神魂。”

    “你无法逃脱的不是爱,是愧疚。”

    这锥心之言便像是砍刀般将他血淋淋地劈成两半,李寻欢想笑,却发现骨骼上覆着的不过是团烂肉。

    他想反驳,嗓眼里却早已淤塞了血,咽不下,吐不出,只能哽在那里,叫他生不如死。

    念念握起他的手,冰凉的冷汗激得掌心刺麻,她便用滚烫的面颊去暖,小声道:“纵使大叔年少时曾对她有情,可这点情终究比不过家族责任与江湖名声。李伯父和寻乐哥哥死后,你根本无力承载起这段感情和林诗音的未来。”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荣耀背上身,李寻欢必须尽善尽美。江湖素来侠义二字为重,他又背上一块重石。

    偏偏林诗音又是一个养在深闺的柔弱女子,她的未来、她的整个人生只得攀附夫婿。而他真的能完全承载起她的人生吗?

    人人皆以为笑傲江湖的小李飞刀无所不能,却不知这柄飞刀虽看起来刃如霜雪,但掌心握住的刀柄早已生满裂缝。

    “大叔,我知道你早就很累了。所以你逃跑了,她也逃跑了。”她蓦然笑起来,断言道:“两个胆小鬼是无法相守的,即使没有龙啸云,你们也不会善终。”

    恐惧、压力、怯懦重重挤压,李寻欢只能自毁逃避。

    少年探花的‘小李飞刀’也不过是一只被江湖道义裹挟的木偶,提着他的丝线是扭曲的侠义二字。

    李寻欢早就被阉割了,家族与江湖一起磨刀,龙啸云将刀递至他掌心。而他亲自操刀,将林诗音托付给了龙啸云,将自己剁碎阉割,削足适履。

    细嫩的指尖抚上他眼角的细纹,念念甜声道:“大叔第一次见我时,便把自己放到了我爹的位置上。这是因为自父兄死后,李家、林诗音都成了你的责任,可怜的大叔自年少时便不得不做‘爹’,背负起所有。”

    “那个噩梦里,案牍上放着的生了锈的飞刀,是大叔自己对不对?”

    她心疼地抱住他的后颈,像一只求爱的猫儿般蹭磨,撒娇道:“我都快心疼死了,我的心都要被绞烂了。”

    她拉着他僵硬的手掌贴上心脏,柔软与激烈跳动的心脏一起在他手心震颤。

    李寻欢那双空洞的眸子霎时间一缩,拼了命地缩回手,却被红绳死死地按在原地。

    念念倾身下腰,凝注着他的眼睛道:“世间人皆有阴影,藏在心魂里,落在脚下,不敢让任何人发现。我早发觉大叔是一个胆小鬼,可我正喜欢着这样有时卑劣、有时懦弱的你。”

    她漆黑的瞳孔好似一面世间最小的照妖镜,左眼里倒映着林诗音垂泪失望而去的背影,右眼里却是他们此刻脏污的样子——被水沫氤湿的被褥皱成一团,世人皆道他们是父女,可他的手却按在她的雪白上。

    几息前,他们还做了不知廉耻的腌臜事。

    仿佛正有烧红的铁水沿着眼缝浇灌下来,在烫蚀的灼痛中,他仿佛隐约看见自己脸上生满了斑驳的锈迹——棕褐色的、斑块不一的,是岁月沉淀出的老人斑。

    他的心脏蓦然塌陷,裹着倒刺一起坍塌在脊骨上,摔了个粉身碎骨。

    那双青涩的、稚嫩的眼眸却仍水灵灵地含着他,面颊浮起红霞,目光灼灼道:“你可以懦弱,可以逃避。大叔,我会像保护自己一样保护你。”

    “你可以不做永远完美的李寻欢,也不用守那些你不想遵从又无力反抗的江湖规矩。若是有人敢戳着脊梁骨骂你,我就拔掉他的舌头,打碎他的牙。”

    她的睫羽轻颤,似要为眼眸撑起一把油纸伞。

    这双乌梅般黑润的眸子里曾倒映过无数个他:七岁时为她吃了一筐生梅的李寻欢,十三岁时背着她逛灯会的李寻欢,十六岁被她偷亲后红透了耳根的李寻欢,十七岁偷偷写婚书险些被发现的李寻欢,还有十八岁与她拜堂成亲的李寻欢……

    可眼下这双眸子里映着的,却是已经垂老的李寻欢。

    这是历经颠簸后,血肉苦弱、心脏龟裂的李寻欢。她还是一颗梅树枝头初生的幼果,而他已长成了一棵颓败的枯树。

    她的青春是一纸待书写的素笺,而他,在这张素笺染上墨迹时,青丝会掺上华发,眼角的细纹会爬满脸颊,皮肤会愈发松弛,直至褶皱隆起,生满褐色的斑块。

    岁月不会因为他是少年探花、小李飞刀而善待他,纵使如今岁月还未似刀般向这具身躯劈砍而来,然而这却像死亡一样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衰老的恐惧潮水般漫上来,此刻他才惊觉失去从未珍视过的俊美竟是一件这样可怕的事。

    胃里一阵阵的痉挛,他听到自己的骨骼都在哀鸣。

    她伏下身子,赤.裸着贴在他的胸腔上要他回话。

    可麻绳已系紧了他的脖颈,喉咙早在尖锐的窒痛中彻底坏死。

    默然半晌后,念念蓦然弯起眼,抬起头对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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