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漂亮废物[无限]: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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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手中的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铁轨上。

    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致的空洞和虚脱之中。

    他自由了。

    也一无所有了。

    头顶,不断循环的恶劣天气,不知何时,已经彻底停歇。

    一缕微弱的,带着清晨凉意的熹光,从厚重的云层背后挣扎着透了出来,照在了铁轨上。

    四周的灰雾,开始变得透明。

    脚下未化的雪地,也开始迅速地消融,变淡。

    这扇由无尽绝望和痛苦构筑而成的心门,在主人亲手斩断了所有枷锁之后,终于迎来了崩溃的时刻。

    张文强的身影,也随着周围环境的崩塌,开始变得虚幻而不真实。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站在晨光中的宿珩和肖靳言。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痛苦和茫然已经褪去,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但下一秒,男人空洞的身影,连同那条承载了他半生苦痛的铁轨,都在晨曦中寸寸碎裂。

    世界像一面被敲碎的镜子,无数碎片剥落,翻飞,最终消散于一片纯白的光芒里。

    ……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又在瞬间如潮水般退去。

    感官像是被剥离后又强行塞回躯壳,带着一种剧烈的撕扯感。

    最先回笼的,是嗅觉。

    车载香熏清冽而熟悉的冷杉气息,驱散了心门里那股混杂着铁锈、腐臭和绝望的黏腻气味。

    宿珩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正靠在副驾驶柔森*晚*整*理软的座椅上,身体因彻底脱力而微微发沉。

    指尖还残留着挥舞铁镐的酸胀,骨骼深处也叫嚣着疲惫,但这一切真实的痛感,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转过头。

    窗外,天际线泛着一层清冷的鱼肚白。

    一条笔直的柏油公路,向着遥远的地平线无限延伸。

    路旁,半人高的杂草在晨风中摇曳,草丛之后,那条早已锈迹斑斑、被岁月遗弃的铁轨,安静地卧在那里,像一条死去的巨蟒。

    他们,回来了。

    驾驶座上,肖靳言单手随意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的手肘支在敞开的车窗上,修长的指尖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车门。

    他没有侧头,目光平静地投向公路前方,仿佛早已苏醒,并独自消化了那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我们出来了。”

    肖靳言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刚从极度紧绷中抽离后的慵懒,却又沉稳得足以安抚人心。

    宿珩喉间发出一声极轻的“嗯”,费力地坐直了身体。

    视线所及,这条荒芜的公路上,还零零散散停着十几辆车,像一群迷途后精疲力尽的困兽,全都是被卷入那扇心门的倒霉蛋。

    肖靳言不再多言,拧动钥匙。

    黑色的越野车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平稳地汇入了清晨空旷的车道。

    车速并不快,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巡礼。

    经过一辆银色的商务车时,宿珩的目光透过车窗,清晰地看到车里的一家人。

    他们正不顾形象地紧紧相拥,哭得泣不成声,脸上交织着后怕的恐惧与劫后余生的狂喜。

    又往前开了一小段,路边停着一辆扎眼的蓝色轿跑。

    驾驶座上,那个之前还意气风发的年轻男人,此刻双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指间夹着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烫到了皮肤也浑然不觉。

    他的灵魂,似乎还遗落在那个暴雨、烈日和风雪交织的绝望循环里,没能归来。

    每一个车窗里,都上演着一幕幕截然不同,却又殊途同归的悲喜剧。

    直到一辆普通的白色家用轿车,安静地出现在视线里。

    宿珩的目光,倏然定住了。

    副驾驶座上,乐康失魂落魄地坐着,脸色比心门里那场能冻彻骨髓的风雪还要苍白。

    他一动不动,只是用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身旁空无一人的驾驶座。

    那里,曾是他男朋友最习惯,也最让他安心的位置。

    他就那么看了很久,很久。

    仿佛想用目光,将那个已经永远消失的身影,重新烙印回座位上。

    忽然,乐康像是再也支撑不住那股灭顶的悲伤,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捂住了自己的脸。

    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颤抖的指缝间绝望地泄露出来。

    那声音被揉碎在晨风里,即便隔着两层厚厚的车窗,依旧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听者的耳膜。

    肖靳言不动声色地放慢了车速,车内的空气都因此凝滞了几分。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宿珩那张过分平静的侧脸上。

    “要不要下车安慰安慰他?”

    宿珩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随即重新靠回冰凉的椅背,淡淡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

    他的声音很轻,清冷得像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冰。

    “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命运。”

    这句话,像是在说那个崩溃痛哭的乐康。

    又像是在说那个亲手斩断所有枷锁,最终化作光点消散的男人。

    更像是在说他自己。

    肖靳言闻言,唇角忽然勾起一道极浅的弧度,那笑意一闪而逝,并未抵达眼底。

    他没再追问,只是重新踩下油门。

    越野车平稳提速,将那辆被巨大悲伤彻底淹没的白色轿车,连同那令人心碎的哭声,缓缓甩在了身后。

    车内一时间只剩下引擎运转的平稳声响,和那挥之不去的冷杉香气。

    空气中的沉闷,却在悄然发酵。

    “说起来……”

    肖靳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打破了沉默。

    他转过头,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的黑沉眼眸,此刻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一错不错地锁定了宿珩的脸。

    他的嘴角重新噙上那抹熟悉的,带着几分恶劣试探的弧度。

    “那如果……”

    肖靳言刻意拖长了声音,每一个字都带着钩子,不容拒绝地勾住了宿珩的全部心神。

    “有一天,我死在了心门里。”

    “你会哭吗?”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巨石,瞬间在宿珩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宿珩明显地怔住了。

    他没有立刻回答,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用一个嫌弃的白眼或是一句冰冷的“无聊”来敷衍。

    他缓缓转过头,迎上了肖靳言那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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