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点痛: 12、[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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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五。

    前一天熬了大夜,今天即使要开工的也都是在下午。

    临近中午,剧组各部门都早早准备去了,一辆一辆车从停车场开出去,蛮壮观的场面。

    孟相宜没排戏,一直睡到大家都出了门,睁开眼后,小刘正好来叫她起床。

    她应了一声,说已经醒了,马上洗漱。

    小刘在门外“噢噢噢”,随即待在客厅里,确认今天下午剧组的行程。

    待再次确认了孟相宜今天下午没排戏之后,小刘收好了通告单,在双肩包里点着去医院做胃镜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刚拉上拉链,就听见大门有人敲门。

    她赶忙过去,开了门,就看林方好衣领上挂着个墨镜,单手拿着手机在回消息。

    “您怎么来了?”

    林方好在手机上看一眼日历:“接孟相宜去医院。”

    “噢噢噢,那我——”

    “给你放半天假,歇着吧。”

    小刘点着头,乖觉地接受了突如其来的假期。

    “人呢?”林方好又去看时间,“下午两点的胃镜,现在快十二点了,她在磨蹭什么?”

    还说清楚自己的身体,其实摆明了就是清楚怎么样糟蹋自己的身体。

    林方好靠上门框,抱着手臂。

    顿了两秒,问:“你没给她吃东西吧?”

    “没有没有没有,不敢不敢不敢……”小刘忙不迭摆手。

    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又关上。

    孟相宜擦着手出来,到客厅时把纸巾团成团扔进垃圾桶,俯下身去拿茶几上的鸭舌帽扣在头上,转过身,对小刘说:“走吧。”

    看见林方好在门口,淡淡点头:“小林总好。小林总有何贵干?”

    林方好站直了,踱步进来,到她面前停下。

    孟相宜仰头望着她。

    因为是去医院,孟相宜就素着一张脸。

    其实她惯常喜欢脸上什么都没有的感觉,那样她才可以不管妆会不会花地随时都可以躺下,无论怎么翻身。

    但她不是浓艳的长相,算不上随时随地没有死角的脸,因此没化妆时,素颜只像什么味道都没有的白开水。

    在美女一茬一茬似韭菜的娱乐圈里待久了之后,她就从来不觉得自己漂亮了。

    她的眼睫轻轻地在颤,像寒冬里承载了厚厚一层雪的枝丫。

    瞳仁里又漾起那种,仿佛春风吹过,带起燕子在湖面轻掠又飞走的涟漪。

    无端静默了一会儿。

    随后孟相宜把脸转开,抬脚往外走。

    林方好伸手把她拽回来,取下领口挂着的墨镜,双手给她戴上。

    “小林总,您这是多此一举了,”孟相宜扶了扶镜框,“没人会来拍我的,我这么糊。”

    “你会红的。”林方好垂着眼帘看她。

    原本,孟相宜以为她要说的原因左右不过是:

    “你拍了周却的电影。”

    “你运气好,攀上了我爸。”

    但林方好竟然一句都没有挤兑她,只是看着她被帽子墨镜已经遮了大半的脸,似乎很真心地夸赞说:“你那么漂亮。”

    /

    孟相宜选的是无痛胃镜,到了医院,休息了会儿就进去休息室准备。

    到胃镜室后,先喝麻药局麻了,再等麻醉医生来了后给她点滴输入麻药,不出三秒就毫无意识地昏睡过去。

    整个过程大约需要半小时。

    林方好在胃镜室外等她。

    医院里随时随处都弥漫着消毒水味,仿佛沉入劣质泳池的底部,白歘歘的灯光从天花板直直照下,在白色地砖上晕出大朵大朵的云雾。

    林方好拆了片酒精棉片,坐在等候椅上擦手机屏幕。

    擦一遍,干净了。

    她把原来手上那片丢了,但过一会儿,又撕开一片,把已经干净非常的屏幕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擦了个完全。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于擦拭的动作都有些颤抖。

    消毒水味让她不太舒服,她去医院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个口罩。

    自动售货机在栏杆边,从栏杆望下去是医院人来人往的大厅,缴费和挂号窗口前排起长队,又不断有人从大门进来,霎时间化作渺小无力的尘埃。

    拆开口袋戴上,鼻腔中的刺激味道才削减下去。

    林方好在栏杆边趴了一会儿,从楼上去看对面墙面上装饰性的大棋盘。

    她现在长高了,和那幅“妙手回春”棋盘之间只隔了虚渺的空气。

    但从前,她还是个小孩儿的时候,从这里看过去,还要透过面前一片浑浊的玻璃。

    那样看过去,“妙手回春”的棋盘不太清晰,似乎连带着所有人的生机也被模糊。

    后来每当她回忆起那模糊的视线,会荒谬地去想,会不会看清楚了,黎湖就会好过来,可以不再受化疗放疗的折磨。

    但还没等她长高,黎湖就走了。

    在一个春天的下午,死在最爱的西府海棠花下。

    林方好终于回神,是因为一通电话。

    她收了思绪去看是谁打来的,结果发现是孟相宜的手机在响。

    备注:[疗养院-护士长]

    孟相宜的姥姥几年前患了阿尔兹海默,之前一直是在潮东的一家疗养院,最近孟相宜决定长住宁北了,于是把姥姥也从潮东接来了宁北。

    这个消息,林方好几天前才知道。

    孟相宜把姥姥保护得很好——尽管她本身也不太红,不花点心思是难以打探到这消息,连林总有没有特意让人查过也难说。

    林方好知道,还是因为姥姥在宁北住的那家高级疗养院,是她一个朋友的私产,几天前看了看客户资料,发现这不是新攀附上林家的那个小明星吗?就告诉了她。

    护士长来电话,事情可大可小。

    林方好不想耽误,直接接通,问:“什么事?”

    “孟小姐,今天老太太午睡起来,神思清醒了一会儿,就吵着要见孙女,我们先安抚了老太太,但过了一会儿,我们把她平时最喜欢吃的红糖凉糕端过来,她也不吃,说要开始绝食,见到孙女才肯吃饭。”

    “很抱歉打扰您,但这种情况我们不敢擅作主张,您看……您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知道了,”林方好轻轻皱眉,“我马上转告她。”

    “噢……那麻烦您了。”

    阿尔兹海默症的病人,是会有间歇性的清醒期的,同时性情也会大变,仿佛变成一个小孩儿。

    如果老年人性情大变,变得尤其尖酸刻薄让人不能忍受,其实很大概率这是她阿尔兹海默症的前期表现。

    挂断电话,林方好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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